第79章 彼此陌路
“我、我从没这样想过。”顾盛抿紧了唇，心里更加酸涩了。
他从来不让姜可儿和他父亲见面，就是不想让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着一个仇人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所以为了这个，他可以答应和温婉的相亲，也可以答应联姻。
因为他知道姜可儿的性子，倘若她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他日真相被揭穿那天，她一定痛不欲生，自我厌弃。
这也是他为什么宁愿骗她，也不愿带她去参加他父亲葬礼的原因。一无所知的姜可儿，不该去参加，也不能去参加。
只是掩盖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的。姜可儿终究还是知道了一切。
“那就签了吧。”姜可儿语气强硬，话语里都是不容置喙的冷漠。
顾盛抿紧唇，忍住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然后颤抖着手握紧了笔，一笔一划地写了自己的名字。
从今往后，那些过往都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你要对温婉做什么？”他签完了字，整个人颓然地抱着头，“你想要报复什么都好，别伤害自己。温婉她，性子有点偏激。”
姜可儿并未在意他的话，温婉偏激她自然知道，可那又如何？
“温婉已经被家族放弃了，那个被她打断了腿的侍应生正在找她，你猜，他找到了会发生什么事？”
“可可，你别这样。”他又开始咳起来了，一张俊脸涨的通红，“温婉一旦被激怒，你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管好你自己就行。”姜可儿拿过他签好的协议，看了一眼，然后收好，“听说顾知资助的天才学生，叫李灿，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帮你守住顾家。”
“咳咳……”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唇白如纸。
“把项链还回来吧。”姜可儿对于他的惨状无动于衷，她伸出白皙的右手，掌心向上地摊开，“也不知道你拿着的时候，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她嘴角勾起讥讽的笑，然后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盛，你可有过一刻的后悔？”
他抬起头，看她，眼睛红得厉害，沉默着没说话。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如果当初没有那样做，他就不会认识她，也不能救下她。哪怕她现在对他只有恨和厌恶，他也从来不后悔。
姜可儿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神更冷了。
她知道他有愧疚、无奈、痛苦，但她想知道可曾有过后悔，后悔把她带回去监控起来，后悔骗了她十年。
“顾盛，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记录吗？这一份数据，是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开始写的。”
“一开始我想的是我们两不相欠，我不喜欢别人的施舍。后来，我喜欢你的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我们有一天要结婚了，我就把这份记录给你，然后笑着跟你说，这么点钱就换到了我这个人，你赚到了。”
“而现在，我只想用这笔钱买断过去的一切，因为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有两个，一个是被你带回家，另一个就是喜欢上了你！”
她嗓音冷切，语调暗沉，甚至还能听到微微的颤音，可是一字一句，却坚定有力，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狠厉地刺进他心里。
她把东西全都带走，没有一丝留念地离开，顾盛急得想去追，一种莫名的恐慌如潮水般朝他涌来，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她不要他了，她觉得他恶心。
她不要他了，她恨死他了。
可……可可……”他慌得手脚发颤，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样，我求求你。”
姜可儿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和那天一样，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动作强硬又冷漠，侧脸是前所未有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