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签了它
夕阳西下，斜斜的阳光映照在地上，到处都是影子写下的心事。
天气愈发冷了起来，街上的人都裹紧了衣服，行色匆匆。
包厢里，顾盛紧张又期待地坐在椅子上，他一双瘦削的手交握，无意识地收紧着。
他在等姜可儿过来，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五点，现在已经55分了，她还没出现。
桌上的清茶冒出缕缕热气，顾盛不时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越接近时间，他就越忐忑，甚至是不安。
其实他知道，只要姜可儿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准时出现的。可他还是不确定她会不会改变主意，她会不会还是不想见他。
从前姜可儿爱他，事事以他为先，哪怕他做错了什么，也总是自欺欺人地为他找借口，所以在顾盛这里，姜可儿向来是温顺又乖巧的。
哪怕她对外如何倔强高傲，在他面前却总是如缺乏安全感的小猫，因为贪恋他的温暖，所以愿意为他收起爪牙，露出最柔软的肚皮。
顾盛以前不觉得自己在姜可儿这里有多么特殊，他总是理所当然又习以为常地享受她的偏爱。
其实他从未与人说过，他很喜欢姜可儿维护他的样子，每当这种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就像他知道步傲不喜欢他，总是对着他冷嘲热讽，但他从来不在意，因为一向随意淡然的姜可儿总会
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然后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
顾盛抿了抿唇，颇有点自嘲的意味，仔细想想，他果然是卑劣又肮脏的，他虚伪的要死，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护不住她，他伤她欺她瞒她，却还是发疯地想要得到她的原谅。
他可以忍受和姜可儿分开，但他忍受不了姜可儿用冰冷又厌恶的眼神看他。
这也是为什么顾盛宁愿看她一点一点失去对他的信任，甚至一点一点开始疏远，他也不愿告诉她真相的原因。
窗外冷风潇潇，顾盛又想起了
第一次和姜可儿过年的情景，雪地里，入眼皆是纯洁的白，少女独自一人站在树下，沉默地堆着雪人。
身形瘦削，却倔强自傲，哪怕已经大半年了，她话仍少得厉害，似乎永远孤独而冷漠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盛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是他撬开了那所大门，见到了她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
他以为自己很独特，但其实想想，他只是出现在了她最需要的时候。
如果是陆子迹，他想他会做得更好。
人们往往想要的，不是神明指尖那点的施舍，而是恶魔全部的献身。
更何况，他不是神明，他肮脏卑劣，虚伪恶心。而陆子迹也不是恶魔，他坦荡光明，恣意洒脱。
“扣扣。”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顾盛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紧张地抿了抿唇，“请进。”
姜可儿虽然任性，教养却很好，不难想象，她的父母是何等温柔的人。
顾盛双手交握，不安与期待交织在一起，他既想看到她，又害怕见到她。
姜可儿一身砖红色风衣，长发束成了马尾，眼神冷漠又傲然地走了进来。
“可可。”顾盛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然后紧张地打量她的神色，生怕她有一点不高兴。
姜可儿没说话，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顾盛把还冒着热气的清茶放到她手边，然后颇有点讨好意味地说了句，“这是你喜欢的茶，温度刚刚好。”
姜可儿淡淡地扫了一眼，也拿起来喝，从进门到现在，她没说过一句话，顾盛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