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线索的中断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依然没有什么线索出现。福尔摩斯的脸颊微红,看上去有些疲倦。原来他整整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夜,寻找“曙光”号汽船的事还是没有消息。
我说:“老兄,你昨夜走个不停,这样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我实在睡不着,这个讨厌的问题把我折腾坏了。咱们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碰到这不算挫折的小问题就要退缩吗?我们已经掌握了罪犯的名字、船的名字和别的情况,却偏偏找不见船的踪影。我费尽心机,用尽办法,河的两岸都搜遍了。史密斯太太那里一直没有丈夫的消息。我宁愿相信他们把船沉到河里,但又不太可能。”
“咱们也许让史密斯太太骗了。”
“不会的,我了解他们那儿只有一艘那样的汽船。”
“也许汽船开到河的上游去了。”
“我也考虑过,我也派了一拨人到瑞哥门一带去找了。若是今天没有确切消息的话,明天我自己出去找汽船,想法抓到凶犯。我想他们今天会有情况汇报的。”
一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们见到不少报纸报道了尚诺伍德惨案,言辞激烈地批评了让人同情的塞迪垩斯·舒尔托。报纸上除了登出第二天验尸外,别无其他消息。到了晚上,福尔摩斯没有休息,一直在忙着一个深奥的化学实验。
我清晨醒来的时候,竟发现福尔摩斯站在我的床前。他看上去要准备外出,里面穿着一套水手服,外面罩了件短大衣。他说:“华生,我考虑多次,我得试一下最后一招,我得到下游去瞧瞧。”
“我和你一起去吧。”
“算了,你还是替我守在这儿吧。我原不想去的。昨天韦金森和他的伙伴真没用,但我觉得今天就不一样了。你就帮忙拆开我的信件、电报,以便行事,好吗?”
“行,我会尽力的。”
“那就好。我说不准在哪里,你就不用给我拍电报了,若是进展顺利的话,我会很快赶回来的。”
快到吃早饭时,他还没回来,我打开《旗帜报》,上面登了这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关于尚诺伍德案件,已有新的变化。据悉案情不像预料的那么简单。新的发现证明,塞迪垩丝·舒尔托先生已无杀人嫌疑,他已于昨晚被释。同时释放的还有管家泊恩丝通太太。目前警署方面已有新线索抓获真凶。此案现由伦敦警察局的埃瑟尔尼·琼斯主管,预计日内即可破案。
我对洗清了舒尔托先生的冤屈很是宽慰,但新线索又是什么呢?
我将报纸扔到桌子上,忽然在报纸上看见一则寻人启事,上面写着:
寻人:‘曙光’号船主茂迪凯·史密斯及其长子吉姆于星期二清晨3时左右,驾船驶离史密斯码头,至今未归。此船船身黑色,两道红线,黑色烟囱,有一道白线。如有人知其二人与‘曙光’号的下落者,请向史密斯码头史密斯太太或贝克街221号联系,必有重谢。
这个启事显然是福尔摩斯登的,一看贝克街的地址就知道。上面措辞恰当,即使罪犯们看到它,也会以为那是妻子在寻找丈夫的普通广告。
下午3点钟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没料到来拜访的竟是埃瑟尔尼·琼斯。他的态度同在尚诺伍德时不大一样,他不再以专家自傲,而让人觉得谦虚之外又有些内疚。
他说:“先生,您好。福尔摩斯先生出去了吗?”
“他出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您坐下来等一会儿吧,先吸支雪茄烟。”
“谢谢。”他边说边用红绸(chòu)巾频频地擦他的额头,“我心里烦躁得很。您还记得我对尚诺伍德案子的看法吗?”
“还记得。”
“唉,我现在不得不重新考虑了。我把舒尔托先生拘捕了,他提出一个不容驳斥(bò chì)的事实,就是他同其兄道别后一直有人和他在一起,有人证明从暗门进入室内的不是他。这样,他被无罪释放了。我却在警署里有些丢面子。我一个人很难破这案子,我想请求得到你们的帮助。”
“每个人都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他赞叹道:“先生,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我见过他办过不少案子,哪件他都查得一清二楚。他的办案手段奇妙无穷。虽然他有时急于求成,但总的来说,他有能力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好警官。说真的,我望尘莫及。今早,我接到他的电报,上面说舒尔托的案情已有了新的线索。瞧,这就是那封电报。”
他掏出电报递给我。电报是12点钟从白杨镇发来的。电文上写着:
请即刻到贝克街去,如果我不在,请稍等。我发现了舒尔托案的踪迹。如果你愿意参与了结本案的话,请于今晚一起行动。
我说:“这真是令人高兴的事,他一定又发现了线索。”
琼斯不服气地说:“我们的侦查能手说不定只会白跑,也有时会出错。但是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能放过,这是我们的职责。听,有人敲门,可能是福尔摩斯先生回来了。”
这时候,从楼板上传来沉重的上楼声,伴着很重的喘息声。听得出,这个人呼吸困难,上楼时在中间又休息了两次。他走进屋里时,证实了我的猜测。眼前站着的是一位穿着水手衣的老人,外面套着大衣。老人弯着腰,两腿颤抖,气喘得很急促(cù)。他的面容被围巾遮住了,只露出灰白的眉毛和胡须,他的眼睛炯(jiǒng)炯有神,看来他像是一位航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