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秃头人的故事我们随着印度佣人走进去，穿过一条不太干净的甬道，走到靠右边的一扇门。佣人把门推开，暗黄的光亮从屋里射出来，灯光下站着一个身材偏矮的尖头顶的男人。他的头顶已秃，只在周围生着一圈红头发。
矮个男人神情略显不安，但仍笑着介绍道：“我叫塞迪垩（è）斯·舒尔托，摩斯坦小姐，这两位先生怎么称呼呢？”
“这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这位是一个大夫，华生先生。”
他神情亢（kàng）奋地喊：“呀，大夫！您身上带了听诊器了吗？麻烦您给我听听好吗？我的心脏不好，您给我查查心脏吧。”
我听着他的心脏，除了他紧张得浑身颤动外，找不出任何病况。我说：“没什么大的毛病，心脏很正常，您放心好吧。”
他变得轻松地说：“请原谅，摩斯坦小姐，我太焦急了。我时常感到难受，我总怀疑心脏不好。大夫说没事，我很高兴。摩斯坦小姐，若是您父亲有很好的克制力，保护好他的心脏，说不定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摩斯坦小姐坐了下来，她面容惨白地说：“我心里早已明白我父亲不在人世了。”
他说：“请放心，我会尽可能地告诉您一切，还您一个公道，无论我哥哥怎么说，我都要为你主持公道。我很欢迎这两位先生的到来，他们现在既是你的保护人，又是这件事的证人。这件事，不用外人参与，咱们就会很好地解决。巴瑟洛谬肯定不愿意这件事公开。”他坐在一个很矮的靠椅上，用泪汪汪的蓝眼睛望着我们，期待着我们的回答。
福尔摩斯对他肯定地说：“我可以向您保证，不会对外界说的。”
他开始说话了：“我下定决心给你写信时，原想写上地址，可又怕这样惹（rě）来警察。所以，我吩咐我的人先同你们见面。我告诉他，若是出现情况，就不要带你们来。望你们谅解我事先的布置。我对警察的印象不好，他们有些粗鲁，我不喜欢同粗陋的人打交道。”
摩斯坦小姐说：“舒尔托先生，真抱歉我来是听您说事的。现在已挺晚了，我希望咱们的谈话能够简单一点。”
他说：“咱们还得去尚诺伍德找我哥哥，恐怕得耽搁（dān gē）时间。我希望咱们都能去，一起战胜他。昨天晚上，我同他争吵了很久，他不赞成我的意见。你们想不出他发怒的时候，会变得多么令人难以说服！我把所知道的事先对你们说一说。不过，这事有几处我也不太明白，我只能尽我所能说吧。
“我的父亲，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他就是驻军印度的约翰·舒尔托少校。在印度，他赚了笔钱财，大约11年前，他退休后带回来很多珍贵的古董和几个印度仆人，在尚诺伍德购置了樱沼（zhǎo）别墅，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我父亲只有我和巴瑟洛谬一对孪（luán）生子。
“我至今还记得摩斯坦上尉失踪一案在社会上引起的反响，在报纸上我们了解了一些事情。他是父亲的朋友，所以我们经常在父亲面前无拘无束地谈这件事。他有时也和我们推测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我们毫不怀疑这件事同父亲有关。
“可是我们大概知道有些秘密——恐怖的事一直困扰着父亲。平时他不敢独自出门，他雇了两个拳击手做保镖。今天为你们赶车的威廉（lián）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父亲没对我们说过他的心事。他对装着木腿的人尤其加倍地防备。有一回，他用枪打伤了一个装木腿的人，后来证实这人是个来兜揽生意的普通商贩（fàn），为这事我们赔了一大笔钱才了结。开始，我们哥俩以为父亲只是一时冲动才那样，可后来我改变了看法。
“1882年春天，我父亲接到了一封来自印度的信。这封信对他是次不小的打击。在餐桌旁，他读完信后，几乎昏倒，从那之后，他就病倒了，直到去世。信的内容写的什么，我们从未发现，可是在他拿着这封信的时候，我从旁边瞧见信很短，而且字迹潦草。到了那年四月底，医生认为他的病势没救了，叫我们到他面前听最后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