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住在一栋房子里的室友,但绝对安全可靠。”
“目前也找不到更安全的办法了。”
刘彩琪拿起一个硬盘和一个文件袋,递给萧清,交和接的两人都深知它们的分量,所以都郑重其事。
“硬盘里的电子文件我都有备份,纸质单据我留了复印件,但原件都在这个文件袋里,所以它至关重要!”
“我是法律从业者,我明白它的重要性。”
刘彩琪看着萧清把硬盘和文件袋装进她的背包,拉上拉链,背上肩。
“我走了。”
“OK,拜托你了!”
“放心,保证完好交给我爸。”
“我送你。”
两人走向门口,经过放着药物的茶几时,萧清停下,忍不住关心了几句。
“你在吃这些药?”
“是呀。”
“是不是压力很大、精神紧张?”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
“对不起,我只是想关心一下。”
“我不介意,谢谢你的关心。前一阵我得了抑郁症,所以一直在服药。”
“那你一个人住有没有问题?”
“当然有,但我换了几种药,目前吃的这个效果不错,症状在减轻;另外我雇了私人保镖,二十四小时有人陪。今天因为你要来,我不想让他看见你,所以特意把他支出去了。”
“保重。”
“谢谢。”
刘彩琪露出微笑,她喜欢萧清的稳重寡言,更喜欢她流露出来的善意关切,这个女孩子让她感觉值得信赖和托付。一直把萧清送出别墅大门,她才关门上锁。
萧清走到街上,坐进莫妮卡车里,驾车离开。她完全想不到,这居然是刘彩琪生命里的最后一小时。
离开刘彩琪不到十分钟,萧清刚开上高速,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就响了,不用看就知道是何晏,她按下蓝牙耳机按钮,接通电话,听到父亲紧张的声音。
“你离开了吗?”
“正在回去的路上。”
“顺利吗?没有问题吧?”
“顺利,一切正常。”
“现在开始,要万分小心,等我来。”
“好的。”
送走萧清,刘彩琪感觉像把证据存进了保险柜,她如释重负,走回茶几前,从每个药瓶里倒出几粒药,汇集在掌心,拿起水杯,喝水送服。
穿过餐厅和客厅,走上楼梯。
披上浴袍,走进卫生间。
迈进按摩浴缸,躺进热水,泡泡浴、喝小酒,这是刘彩琪每天最放松的时刻。
水温引起睡意,刘彩琪躺在浴缸里睡着了,突然被一个声响惊醒,她警觉坐起,抓起浴缸边上的遥控器,打开墙上的闭路监控,一幅一幅切换监控画面,查看每一个探头覆盖区域的实时情况,最后,终于在一幅画面上发现一个移动的身影,那是保镖安迪,他身背双肩包、手拎食物袋,正穿过院落,打开别墅门,走进一楼。见是安迪,刘彩琪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恢复刚才的姿势,重新躺进热水里。
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安迪脱掉脚上的轻便拖鞋,只穿着袜子的双脚,悄无声息地迈上一级又一级台阶……
每天此时是刘彩琪雷打不动的泡泡浴时间,保镖对她的作息习惯非常熟悉,这个时间,他是踩着点儿来的。
听见卧室门响,刘彩琪扬声问了一句:“安迪?”
卫生间外传来他的回应:“对,我把给你买的面膜放在床头柜上了。”
“OK。”
“你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你下楼休息吧,我洗好下去做晚饭。”
“OK。”
刘彩琪继续闭目养神,她不知道已经来到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分钟!
安迪没有离开刘彩琪卧室,他一步一步,走到卫生间门外,握住门把手,推开了这扇门。
突然感觉异样,刘彩琪睁眼扭头,望向浴缸外,惊讶看到——
安迪正疾步向她走来。
“你怎么进来了……”
话音未落,安迪已经来到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按住刘彩琪头部,她被死死按进水里,完全没顶,手脚踢腾。他另一只手一把攥住她手腕,控制住她的剧烈挣扎,她手脚在水中踢腾的力度越来越微弱,直到不再挣扎。
一分钟后,刘彩琪沉没在浴缸底。
安迪松开两手,抓过一条浴巾,擦干手上水迹,又俯身细致擦去四溅出来的水迹,带走这条浴巾,走出卫生间。
浴缸里,淹没刘彩琪的水面无波无痕。
安迪套上一双白手套,从他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书房,来到写字台前,台面上有台一模一样的笔记本电脑,那是刘彩琪的个人电脑。安迪拔掉电源线,用他带来的那一台替换掉刘彩琪的这一台,重新连接上电源线,抱走了刘彩琪的个人电脑,离开书房。
这台被调包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是安迪利用刘彩琪平时的海量录像素材重新剪辑伪造的监控画面,那些画面将告诉美国警方,刘彩琪死亡当天,没有任何人来过鲁尼家,既没有萧清的来访,更没有安迪的谋杀。
而记录着这个下午萧清曾经来过、安迪实施了谋杀的真实监控和保存了大量指控书望成伟犯罪证据的刘彩琪的笔记本电脑,跟随着安迪,一起从鲁尼家中消失了。
从来没有一样东西像这个小小的硬盘这样沉重,它在萧清的背包里,她感觉后背扛着一座山。坐在MTA律所的办公隔间里,虽然面对着电脑,但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神游的心思不知道飘在何处,但是最后,总会落到包里的硬盘上。在不久的将来,它将置书望和成伟于死地,书澈和缪盈的命运也系于此,现在,它静静地躺在萧清的背包里。
手机响了,萧清接起书澈打来的电话。
“今晚你有时间吗?”
“应该没有,晚上要加班,给汤普逊翻译一份文件,结束肯定很晚了。”
“哦……那你先忙。”
“好。”
萧清果然在律所磨蹭到很晚,做完了所有能做的工作,才背上背包离开,刚迈出写字楼,就意外看到书澈单手托着一个点燃了烛光的生日蛋糕,向她走来。这才猛然想起他下午打来电话的目的,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自己全然忘在脑后。作为父亲,何晏也忘了,没在电话里提及一句,父女两人的脑子都被刘彩琪的硬盘和文件袋填满了……
书澈笑着走到萧清面前。
“虽然很傻很土,但我还是要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忘得干干净净,连我爸都没有想起来。”
“我会永远记得,这是我们在一起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许个愿吧。”
她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许下了一个他听不到的心愿:“希望——他永远能像今天这样快乐,永远不会受到伤害!希望——我的背包里,没有那两样东西!”
萧清跟随书澈回家,一进门,他先把蛋糕盒放在餐桌上,回头见她正脱外衣,就自然而然拎起她的背包。没想到,他这个动作让她勃然变色,一把从他手里抢回背包。
“你别动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