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都到齐了吧?可以出发了吗?”
众人齐刷刷点头服从,一个一个经过书澈,纷纷向他慰问致意。
“辛苦你了Kris!”
“麻烦你了Kris!”
书澈有点懵,在内心不得不承认:集体对他变脸儿,得益于萧清的助攻。这一天的行程,气氛愉快和谐,吆三喝四、颐指气使全都无影无踪。大巴上还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孟楠突然伸过头来,悄悄问了书澈一句:“你爸真是市长?”
书澈不得不点头承认。
“你真是自己考上的斯坦福?自己打工挣钱交学费?”
书澈点头确认,孟楠不说话了,一路都在低头想着他的小心思。结束第二天带团工作,书澈走出酒店,走向停车场,一辆自行车突然冲过来,一声急刹停下,萧清充分演绎出了一种他乡巧遇故知的惊喜:“哇!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叙个旧?”
不屑于她的把戏,书澈绕过萧清,她再一次沐浴在他的汽车尾气里。
“这么不要脸了都不行?唉,脸皮厚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萧清臊眉耷眼、度日如年地过了几天被书澈嫌弃的日子,一直到他带团去了洛杉矶,悲惨境遇都没有丝毫改善。算计着这天晚上书澈应该从洛杉矶返回了,她给陈雷打了个电话,索要书澈航班抵达时间。萧清期盼着自己觍着脸去接机,在他风尘仆仆走出机场的一刻,浑身疲惫因为见到她一扫而空,然后,解除她的封印,恢复两人的邦交。
刚一挂断陈雷的电话,萧清就见缪盈朝她走来。
“嘿,萧清。”
“嘿,缪盈。”
“咱俩好久没见了,暑假你也没有回国,忙什么呢?”
“乱忙一气,找律所实习。”
“找到了吗?”
“找到了,MTA。”
“大律所啊,恭喜你!”
“呵呵,你怎么也不回国了?”
“回去见谁?我爸吗?你最近经常见到书澈吧?”
被缪盈这么一问,萧清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尴尬:“有……但不多。”
“今晚一起吃晚饭吧?正好有件事儿,我想和你聊聊……”
那个时间,正是萧清前往机场接书澈飞机的时刻:“晚饭……不行,我有个事儿。你想聊什么?”
“哦,我知道书澈正在找工作,我朋友那边有个不错的职位,但不能说是我介绍的,他不会去,所以想请你说是你朋友,我和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没问题,咱俩晚一点儿见吧,8点半或者9点以后,完事儿了我给你打电话,具体在哪儿见,到时候再约。”
“OK,我等你电话。”
萧清和缪盈约好当晚**点以后见面,书澈也在洛杉矶机场给结束了西部两城9天行程的考察团送行,送他们登上飞往纽约的航班,他和每个人拥抱、握手道别,大家纷纷向他表示感谢和不舍。
孟先生还带着歉意:“Kris,这趟辛苦你了,感谢你的招待,更感谢你提供给我们有价值、有帮助的留学信息,我们有什么不合适的行为、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也请你多包涵,再见了!”
孟楠从孟先生、孟太太之间的缝隙里挤到书澈面前:“Kris哥哥,我一定要像你一样,来美国留学,自己点餐、自己打工,谁也不靠。”
孟太太惊叹:“哟!这话说得妈妈心花怒放。”
书澈和孟楠拉钩为约,一直把考察团送进安检通道,他才去搭乘自己的飞机飞回旧金山。
晚上8点半,到了和萧清约好的时间,缪盈给她打去电话:“萧清,咱们在哪儿见面?我现在可以去你家找你。”
此刻的萧清还等候在机场抵达厅里,因为书澈的飞机延误了:“不好意思,缪盈,我来机场接个朋友,他飞机延误了,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咱俩明天见行吗?”
“OK,那明天中午,电话沟通。”
缪盈挂断电话,不知道哪儿来的一种预感,她隐隐约约觉得萧清接机的那个朋友、那个听不出性别的TA,就是书澈。她忍不住想去亲眼看看,想去验证什么,是,或者不是,这个念头无法克制……缪盈发动保时捷,开往能找到萧清的地方。
书澈家窗口一片漆黑,显示他并不在家。但是,缪盈看到了萧清的自行车,就停在书澈家门外,这是他和她最近频繁在一起的铁证。缪盈的心往下坠,她决定等在这里,一直等到书澈回来,或者,等到他俩一起回来,给自己的怀疑一个答案。
走出机场抵达厅,经过他和萧清的“老地方”,书澈停下脚步,笑了起来,她席地而坐,背靠柱子,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凝视她睡着的样子。他何曾有过一秒生她的气?
书澈把车开回家,萧清还在副驾驶座上酣睡,她等待延误的航班等得太久,困得要死,上身一路向他这边倾倒,他送上肩膀,撑起她的脑袋,她靠上他的肩,睡得死去活来、心安理得。
书澈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萧清对他,不仅仅是一个哥们儿的?此刻?还是更早?
轻若鸿毛,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以她察觉不到的温柔。
就在他们对面,坐在熄了车灯的保时捷里的缪盈,透过书澈的前风挡玻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吻。在心碎成一地残渣前,她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启动车子后倒车,无声地退进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