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萧清一直追到停车场,成然抢先打开书澈后车门,自告奋勇钻进车厢,帮萧清拎出箱子,结果力有不逮,行李箱纹丝不动。
萧清扒拉他到一边:“我自己来。”
成然用身体堵住后车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下一步行动:“干脆,我送你!你要去哪儿?”
“不用,我自己打个Uber就好。”
一个黏得坚决,一个拒得冷酷。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第一天到美国、带这么多行李、独自打车而我坐视不管,这么残忍的事我做不来。”
“你姐在病床上躺着,需要照顾,你扔下她难道不残忍?”萧清的眼神突然飘移到成然身后,定住了!
成然身后,一个全身奢侈品名牌的女孩正逼近他,成然对此浑然不觉,注意力全部倾注在萧清身上:“她有护士24小时看护,我照顾她是锦上添花,但送你就是雪中送炭。”
“请你不要管我了好吗?赶紧回病房给你姐锦上添花去。”萧清的眼神,在成然和他身后的陌生女性之间来回飘移,在来者不明、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她也只能通过眼神提醒成然注意。
不明女性已经站到成然身后,一张黑脸,酝酿着风暴。
成然对吹到后背上的龙卷风无知无觉:“等我一下,我上楼和我姐打声招呼,再叮嘱一下护士,立刻回来送你,就这么定了!”一转身,和龙卷风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花容失色,肝胆俱裂,“你怎么又跟到这儿来了?”
不明女性低沉的声音里饱含着天怒人怨:“不跟到这儿来,我怎么能又看到你撩妹了!”她的语气重音,放在了“又”字上面。
成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她不是……”
不明女性一声断喝:“别解释!我听你解释了一天,都听吐了,你说得不累吗?!”说时迟那时快,她抬起右臂,瞄准成然脸,用力一捏手里的东西。
成然双手捂脸,身体蜷缩,蹲坐在地,一波一波惨叫,连成一首咏叹调。萧清这才看清不明女性手里举的,是一只防狼喷雾。
不明女性对成然的哀号毫无怜悯,余恨未消:“总算找到用武之地了,它就是给你的标配。”
成然坐地哀号:“绿卡你精神病!我要报警告你!”
萧清不能坐视不管,掏出手机,准备替受到袭击的成然打911求救,被不明女性扭头呵斥。
“轮不到你,报警也是我报!”
萧清问这个被成然叫作“绿卡”的凶悍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绿卡义正词严,骄傲宣布:“我是他太太!想怎么样对他是我的自由!”
萧清在一天之内第N次被振聋发聩:“啊?!”这都是神马和神马?
萧清没走成,又折回医院,不得不和绿卡一起协助急救员,把成然推进急救室。急救室门一关,绿卡就用不善的眼神上下扫射萧清。萧清举起一只手,疲惫不堪地宣誓:“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一概与我无关。我今天第一天到美国,和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包括……你先生。”
作为当事人,成然出的意外也需要她向缪盈报备,萧清又不得不和绿卡一起,返回缪盈病房。敲门声惊醒了刚睡着的缪盈,闻声睁眼,又见萧清,却不见成然:“你怎么回来了?成然呢?”
“他……在急救室洗眼睛。”
缪盈吓得撑起上身:“他眼睛怎么了?”她看到跟在萧清身后的陌生女孩,“请问你是谁?”
绿卡越过萧清,大步流星,几步来到缪盈床前,一把攥住她双手:“姐!我是你弟媳!”
缪盈双眼圆周扩大了一圈:“What?!”
绿卡大大方方:“我是成然太太,中文名叫金露,姐叫我Lua就好。”
缪盈难以置信:“成然和你结婚了?”
“是呀。”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年元旦,新年第一天。”
“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结婚这么大事儿,他对我和我爸连一丝儿风都没有透过?”
“成然不想让人知道,这是他的问题,他对自己、对别人都不诚实。知道姐你要来美国念书,我就决定替成然向你们坦白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之前一直要求他带我一起去机场接你……”
缪盈急得快下床了:“我要亲口问成然,亲耳听他怎么说。”
“姐你不能动,成然现在也动不了,他躺在楼下急救室呢。”
“他眼睛到底是怎么弄的?就去停车场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出了什么事?”
绿卡坦白交代:“他被我用防狼喷雾喷了眼睛。”
“What?!Why?”缪盈惊叫,一拨惊吓未平,一拨惊吓又起。
“姐我道歉,我是有点过激,但这是成然连续欺骗伤害我整整一天积累的恶果!而且焉知非福,给他一点教训,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
“我关心的是他眼睛严重吗?”
萧清安慰缪盈:“不严重,医生说洗干净、点几天眼药就没事了。”
“姐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说这是成然欺骗伤害我一整天的恶果。我不是一直要求和他一起去接你机嘛,成然打死也不答应,我干脆决定阳奉阴违,悄悄跟他到机场,给你一个惊喜。万万没想到,我没给你惊喜,他先给我一个惊吓。今天我一路开车尾随,跟他到了一个酒店,不是机场,然后我看到他约了个姑娘,两人一见面就舌吻……”
缪盈简直没耳朵听绿卡转述弟弟的风流韵事儿:“Stop!”
“OK,此处省略四百字,反正你知道就是开房那点事儿。”
“那女孩是谁?”
“炮友呗。”
缪盈问得含蓄:“成然……经常……这样?”
“反正我认识他以后,他约过的炮友就有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绿卡掰着手指头,一路算下去。
“Stop!Please!”缪盈再次确定自己真听不了这些个。
“当时我气得失去理智,直接杀上门,将他俩捉奸在床,把那个贱人打走以后,我就关起门质问成然,从‘怎么能打着亲情旗号行苟且之事’一直掰扯到‘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对别人做到诚实’。”
“所以,连他也没有出现在机场?”
“抱歉姐,我有一点不知道算缺点还是算优点?就是当日事当日毕,今天的事儿绝不拖到明天,道理不过夜。我上哪儿会想到你们这边会发生那么多意外?后来他手机一直响一直响,书澈和你轮流打来,我才觉得不对劲儿,让他回了电话……”
“原来是你一直不让他接电话?”
“我们在辩论大是大非……”
“还有肉搏吧?”
“姐你怎么知道?”
“武器都用上了,之前拳脚肯定动过了。后来为什么又在停车场喷他?”
“这就说到一天之内的第二次伤害了……”
一脸无辜的萧清此刻必须强势插话:“真的和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