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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半口气

更主刑

李弘冀真的无计可施了,连韩熙载带来的这种绝办法都无法让刺客屈服,那么其他那些普通的刑法更是无法见效的。

“其实这刑审的事情太子应该和齐王商量一下,他是这行的尊长,手下有专门做这行当的高手。他要说没办法了,那才是山穷水尽。”冯延巳这倒真的是在为李弘冀出主意。

“是呀,本该是齐王和太子共审刺客,我两人是助审。现在齐王躲在一边不出面不出力,这是不愿听皇上的旨意呢还是不愿意看太子的样子呢?”韩熙载说的话带有明显的调拨意图。他已经知道李弘冀并不愿意借助刑审的机会杀死刺客,所以觉得是将齐王拉进来的时候了。李景遂出场后才会让李弘冀有所压力,这样才有可能在暗争高低时下重手让刺客一命呜呼。

但是韩熙载这一步想错了,因为随后的刑审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进行的,以致最后的局势显得危机四伏、惊心动魄。

李弘冀停审了两天,然后才决定去找李景遂的。其实不用两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想好如何既保住自己面子,又可以让李景遂心甘情愿出场刑审的说辞。之所以等上两天,是因为他自己的关系。因为有军探从军信道传来讯息,说大周屯兵蜀界,偷走骆谷,包抄凤州,逼近青云寨,已经是对蜀国展开逐步吞噬的态势。李弘冀接到这消息后很是讶异,因为之前他得到的讯息全是大周兵马在南唐淮南一带不停调动,从迹象上看应该是要向南唐动手才对。南唐提高过境和出境货物税率,导致大周粮盐暴涨、物资奇缺。而南唐的淮南一带是盛产粮盐的区域,而且就连南唐自己国内,全部的用盐也都是淮南一带供给的。所以不管是于情于理、于需于求,大周都应该是兵进淮南才对。

“难道是自己之前已经看出些蹊跷,然后南北守军一起调整。既防大周突袭淮南,又防吴越策应攻袭景德镇、饶州一线。大周觉得无处下口,所以转而去攻打蜀国,以求能占地获利缓解国内经济颓势?”李弘冀想到这里心中是很有一些得意的。

“不对!自己和蜀皇孟昶是有盟约的,不要说大周已经出兵入了蜀境,就是之前稍有一些迹象,蜀皇也是会派人与我联系的。听说蜀国易货之举被大周利用,导致蜀国境内畜疫横行,这其实已经是大周拉下脸皮了。怎么这事情蜀皇也未曾有密信送来,自己反而是在户部提醒牲畜防疫的来往公文上才知道的。能想到的解释有两个,要么蜀国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疫情和大周的攻击,所以暂时还用不到自己这方面的相助,要么就是蜀国看出大周此番用兵是佯攻,实际的意图可能是要转移南唐或北汉的提防心,然后突然对这两国中的任何一国下手。而从情理和需求上看,攻打南唐的可能性会更大。”

想到这里,李弘冀果断写公文到兵部,让兵部发急令至各处大营,协同各州府守军北防大周,东防吴越,西防楚地。其中大周是重点,水旱两路所有兵马都必须全部处于备战状态。吴越方面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南边的几处大营可以立刻拔营按步骤逐渐朝饶州、信州、歙州移动。楚地方面的当地守军必须严阵以待,虽不增兵,但防御设施必须多备。一旦遭遇突袭,必须能坚守至援兵赶到。

安排好这些,李弘冀觉得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将粘在手上的案子给赶紧了结了,这样才能专心应付可能会发生的战事。虽然之前他一直踌躇满志要显示一番自己除军事才能以外的其他能力,让父皇李璟更多地了解自己,但是遇到眼下这情况他却不能不打退堂鼓。

李弘冀霸主之才,他其实早就意识到父皇李璟让自己参与此案的审讯是另有深意的。而在他参与这个案子之后发生的一些变化,也在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比如说本来他是可以直接发令到各大营和边关守军的,自从参与这个案子之后李璟借说审案繁杂,怕乱了头绪错了决策,让他将所有军令先写成公文发至兵部,然后由兵部统一传令,这样也可多一道把关的。说实话,从规矩上来讲,这样做确实是更加合理严谨。但从权限上说,李弘冀的权力被弱化了。只是他不敢对此提出任何异议,更不敢轻易提请退出案审,怕引起父皇的误会。

眼下这种局势明摆在这里了,自己必须赶紧从这案审中脱身而出。而他认为最为合适的脱身方法是将案子快速了结,这样自己就能完全脱身而且不留任何后遗症。所以李弘冀决定去找李景遂,他知道能将案子快速了结的只有他。

李弘冀和李景遂的这次交谈并不复杂,言语间也十分直接,一些原来都故意避讳的意思也都表露出来。只有针锋相对、尔虞我诈的一套路数还和平常时一样。

“父皇让我们同审这个案子,其实是觉得我们两个中可能有一人和这案子有着关联。”李弘冀的话很直白。其实这话根本不用说,李景遂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由皇上亲自下旨,让两个未来的皇位继承者和两个朝堂最举足轻重的大臣同审刺客,这其中的意图只要有些心机都能想得到。

“所以太子极力要求刑审,以表明你的清白?”李景遂立刻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早就盘算过这种情况。

“如果我力主刑审可以表明清白,那皇叔将那刺客放在逍遥窝里养着,不就正好是在表明自己不清白了吗?”李弘冀针锋相对。

“也不见得,力主刑审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怕我的方法会见效,这样刺客就有可能招出背后主谋是太子或是与太子有着大关系。”李景遂也不退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叔又为何将自己手下刑审高手都撤了,那也是怕他们的刑法逼供会见效吧。”

李景遂眉角挑了挑:“我是怕刑审之中稍有差错让那刺客断了气,那就没关系也扯上关系了,所以索性撂得干净些。各用各法、各行其道,谁对谁错辨别起来也清爽。不过,太子啊,还不晚,现在你仍可以将刺客交还给我。他已经被你折磨到一定火候,可以趁着此时机转而给予怀柔温抚,奢食舒养,反而更有可能攻破其心堤。”

李弘冀当然不会答应,现在转而再给疗伤、安抚、金银美女、高官厚禄地收买,那又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自己更不知道何时才能脱身。而且就那法子到最后还不知道能否成功。

“皇叔,你也觉得我的刑审已经到了一定火候,那为何不出人出力再加一把火一蹴而就呢?难道真的是心中有着什么畏惧?”

李景遂长叹了口气:“我不与你争执,因为实在没有意义。既然你执意力主刑审,那我可以遣专职刑审的六扇门高手供你使用。只是我不出面、我不牵责,你自己把握好了。如若刑审之中刺客一命呜呼再不能吐露真相,一切责任都由你一力承担。”

李弘冀听了这话后心中其实是有些犹豫的。自己强用刑部中人已经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如果刑审过程中真再出些什么事情,自己这个黑锅是背定了。而且那些人虽然畏惧太子身份不敢不听吩咐做事,但毕竟都是李景遂的属下,万一他们做些什么小动作,自己对刑审的一套又并非内行,是无法看出来的。

“怎么了?太子犯怵了?要不还是将刺客交给我吧,你落个清闲一旁观戏就是了。当然,要想清闲看下来必须是心中坦荡无有牵绊才行。”李景遂反将一军。

李弘冀不是一个轻易就被别人将住的人,他眼珠转了一下,然后说道:“行,明日你遣人来,我要‘半吊子’过来。”

李景遂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弘冀会直接点名要“半吊子”费全,但是现在想来他确实应该点费全。李弘冀被自己用话架住了,退缩有损面子和气势,盲目逞强又真的存在不利。如果刺客真的死在酷刑之下,那就真的是有口莫辩,所有的疑点都会交集在他身上。

但是李弘冀点了费全,费全是刑部总刑司,是李景遂手下最厉害的刑审高手。如果在他刑审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李弘冀完全可以说这已经是最厉害的刑司,自己怎么都想不到连他都无法把握好。甚至还可以将罪责推到李景遂身上,说费全这样的高手应该有百万分的把握,出现意外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指使。

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前面那么多相互猜疑的疙瘩都拧上了。李景遂必须要将费全派出,否则真的会让别人往歪处想象。

从竹月堂出来,李弘冀很有些得意。他觉得这一回自己占了上风,事情依旧在自己掌控之中,并且按着自己的想法在发展。

当天下午费全就来到“无极渊”,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十目佛爷”蔡复庆。费全的理由听来是很合理的,他说自己的刑审必须要和蔡复庆搭档才能发挥最大效果。因为他使用的刑具能否给受刑者最摧毁意志的折磨,只有蔡复庆可以通过受刑者的反应辨别出来。还有就是一件刑具应该怎样用、用在什么部位、使用怎样的角度和力度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也只有蔡复庆可以通过受刑者的反应辨别出来。

这种理由李弘冀认为很合理,所以他默许了蔡复庆的参与。

但是当费全提出又一个要求之后,李弘冀上午的得意一下消失殆尽。费全的要求很有些怪异,他要求自己的刑审现场只能有他和蔡复庆两个人,其他人必须全部撤出。有旁人在会影响他们判断和操作,也会影响受刑者的反应,这都是会导致刑审失误的。如果这个条件不能答应,他们也是不能出手审这案子的。

不能有第三个人在旁边,也就是说包括李弘冀都无法看到刑审过程,不知道刺客到底有没有吐露、又到底吐露了什么信息。但是和上午的李景遂一样,到了这个地步,很多话都说死了,再要打退堂鼓的话肯定会有人对李弘冀产生怀疑。所以李弘冀不得不答应了费全的要求,而这要求几乎可以肯定是李景遂所指使,以此反扳李弘冀一局。

军刑官们近十天的恶毒折磨裴盛挺过来了,但是费全和蔡复庆的刑审将会是另外一重境界,胜过军刑官们几个层次的境界。裴盛还能挺下来吗?

还有,裴盛只是烟重津刺局中普通的一员,从头到尾都没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内情。那他又在坚守着什么?

梁铁桥赶回了广信城,但是一无所获。携带了宝藏皮卷的刺客没有见到,三方面秘行组织没有见到,就连很奇怪出现在广信城的卜福他也没有见到。甚至在询问那些府衙衙役时都没一个人知道卜福的名字和身份,只说他是有京城大内护卫令牌的。鬼党属于内务官员,卜福被顾子敬调到金陵做护卫,随身带着大内护卫令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卜福到广信只是给官府衙役们看令牌而不给看自己的号牌,这却似乎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要故意隐瞒自己的来历。

城隍庙来来往往乱得像锅腊八粥,推倒的摊子,跑掉的鞋子,丢掉的年货,泼洒了的小食,当然,还有几具谁都没敢动的尸体。梁铁桥的手下通过对各种迹象的辨别和在场人的叙述,很快确定三国的秘行组织在这里出现过。

梁铁桥心中很欣慰,虽然自己没有能抓住关键人物夺到皮卷,至少说明自己的追踪方向是正确的。否则那三方力量也不会都聚到这里来。但之前的正确已经不存在意义,眼下最需要的是下一步方向的正确。

“你们觉得他们这趟会往哪个方向逃?”梁铁桥问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其中包括寻迹追踪的高手。

得到的回答有很多种,而且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齐君元他们还是从北门出的,因为觉得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他们自己刚刚从那个方向赶回来。

“有没有可能走的北门?”梁铁桥是在问大家,也是在自问。

所有人一下子愣住,沉默,他们一时没有弄清梁铁桥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原来往北城门外追赶,是因为他们制造假象往北方逃出的。现在我们识破了重新追回来,如果他们这次真的从北门出,我们是很难想到的,那他们为何不会这么做?还有,如果要避开我们从其他方向逃走的话,早在几天之前广信城门开放后他们便可以走了,为何要等到现在?那是在等我们回来,然后他们再走那条路。”梁铁桥的分析很准确,这不仅是因为脑子好,更多的是得益于江湖上尔虞我诈的经验。

“那我们再追下去,从背后赶他们个措手不及。”有手下人提议。

“不!这一次我们不追,就跟在背后慢慢走。这些人在广信杀死防御使吴同杰的目的很蹊跷,如果是偶遇中被吴同杰觉得可疑查出皮卷,继而为了夺回皮卷杀死吴同杰,这还算是说得过去。但是杀手却是布下了几重几道繁琐且没有必要的设置来刺杀吴同杰,这有可能是故意显示能力。不过我觉得一个拥有如此高超刺杀术的刺客是不应该故弄玄虚、显示杀技的。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以此刺局发信号,是要用口口相传的影响让什么人知道他来了,带着皮卷来了。”梁铁桥这个分析倒是和韩熙载、王屋山他们不谋而合,只不过他回过味来的时间太长了些。别人是一听情况就想到了这一点,他是几天之后才有此意识的。

“而他们从北门出的话只有两条路径可走,一个转向西,一个继续往北。转向西,也就是回到他们过来的方向上了。那么他们花那么大力气跑一圈,然后还冒险做刺局发信号,似乎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们肯定会往北去,往金陵去,是要将皮卷交给哪一个重要的人。而那人知道广信刺杀、皮卷露相之后肯定也会进行接应,所以我们只要慢慢跟在后面,看皮卷最终落在谁手上就行了。有些人的东西不能夺,夺了会惹祸上身。”

梁铁桥不愧是个江湖枭雄,虽然看着样子鲁莽,其实心思缜密。他刚刚归附南唐不久,而且只是在韩熙载的辖领之下,现在连个正式的职务都没有。而韩熙载虽然在朝中举足轻重,但是南唐比他官职大、地位高的还有好些人。说起来自己只是个出力办事的,对朝中、官家的情况关系也不太清楚。而能操纵那样厉害的高手从几方秘行力量手中夺到皮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其实力、背景至少不在韩熙载之下。所以梁铁桥觉着自己还是了解清楚后再动手的好。或者弄清到底谁是那帮高手的后台,然后报给韩熙载让他定夺。

拿定主意后,追捕改成了跟踪,这样就给了齐君元他们自由行动的机会,而且自由得就像钻入山林的小鸟,再也找不到了。

行佛径

丰知通带人逃离广信城后没有马上设法继续查找哑巴、穷唐,其实到这地步他也想到了,对方不是一个人在行动,和自己一样也是一群人、一个组织在行动。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现在仍盯住怪狗和他的主人是愚蠢的。之前出现的假怪狗和假主人,说明别人早已在利用这个明显的标志点。而假的被揭破之后,别人应该会再利用真的。真的怪狗和主人同样可以牵着一些人的鼻子走,但那真正的皮卷却未必会在那人身上。刺杀广信防御使的刺客不就露相过一个皮卷吗,那刺客就不是怪狗的主人。当然,也无法肯定那皮卷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一个刺客会这么不小心被掏了出来吗?

丰知通知道自己在前面错了一步,所以没能一步不落地盯住准点儿。这样一来中间信息漏掉了许多,无法综合作出判断。所以要想对下一步的行动作出准确决定的话,那还需要获取到更多可靠信息。

“最近的不问源馆暗点在哪里?”丰知通问旁边的人。旁边这人也是他“易水还”的门下,“荆命脉”的“挑花眼”毛金君,擅长设计各种机关器具。因为不问源馆有许多暗点传递讯息的指令、标志都是他根据暗点实际环境和条件设计的,所以他对各处暗点的位置、特点都非常熟悉。

“最近的一处在五里槐,但那里只有物匣没有人窝,不知道会不会有有用的东西。”毛金君回道。

不问源馆中所谓的物匣,其实就是一处隐蔽保险柜,定期会有人往里面补充钱和物。这样不问源馆在外行动的人一旦遇到意外或危险,就可以利用物匣里的钱财、衣物、药物逃跑、疗伤。另外当需要找到什么人或大范围传递什么信息时,也会将信息放在里面,让从中取物的人及时看到。

“马上去那里。”丰知通知道不管物匣还是人窝位置都是很偏僻、隐蔽的。他们这一大群的人,一路奔逃了好久都没有休息,所以不管五里槐那里能不能拿到自己需要的信息,至少可以让大家休整一下。

五里槐并非五里方圆都有槐树,而是有那么几棵大槐树距离最近的村庄、码头、官道、县城都正好是五里。也就是说,以这几棵槐树为中心,至少有五里人迹罕至的范围。

到了五里槐后,毛金君在几棵树的外围呈直角的方向上各走五十步。然后快步跑到其中一棵大槐树的旁边,掀开一块草皮,下面是一个很大的铁板箱子。铁板箱子没有把手没有锁,看着就像整块铁铸成的。毛金君蹲下用五指在箱盖中心位置灵巧敲击,有轻有重,就像在弹奏琴曲。也就十几下后,那铁箱盖自动弹起,滑到一边。

“丰掌门,这有给你的广传令。”毛金君首先从箱子里拿出的是一份白丝竹皮册。

“给我的广传令?”丰知通有些难以相信,因为他之前已经接了赵崇柞的指令在外夺取皮卷,现在怎么又会有赵崇柞的广传令发来?

“是赵崇柞大人亲发的,他已经以暗使身份偷入南唐办重要事务,要你前去与他会合。”

丰知通一把夺过了那份竹皮册,上面果然盖的是赵崇柞的私印。一下发出这么多盖有他私印的广传令,肯定是发生了极为重要的事情。丰知通又看了下上面的日期,这指令已经发出了有半个月之久。不问源馆中有许多规矩和约定,比如说一些高级首领之间包括和赵崇柞之间都有地点约定。这地点可以叫聚集点也可以叫救援点,一旦发出指令或求救信,收到的人就往这些地点过去,而发信的人也会往那地点过去。像南唐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他们就约定了四个地点,是从南往北一线的吉州、饶州、抚州、和州。赵崇柞的广传令是从成都发出的,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就算他是暗使一路小心谨慎,慢些的话也应该是到了抚州附近,快些的话有可能已经到了和州。自己现在上路,直接去和州,希望赶到时赵崇柞大人也到那里。就算晚了些,那边的暗点也是会告知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的。

丰知通当即挑选了几个人,其中有毛金君,还有原来跟着他赶往上德塬的几个,包括铜甲巨猿在内差不多十个人的样子。然后马上从山高水深的僻静路径急急地往和州赶。

在这之后,追踪齐君元的人马又少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