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射向独孤珏的箭,砍向马儿的刀同时被什么东西打开打开,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马车上。那人朗声叫着:“停停停!”
所有人都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弄懵了,停下来望着他。
那个人擦了一把汗:“哎呦,好险没赶上,真是跑死爷了。”
大家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匹马,只是方才都顾着鏖战,竟然没有人注意。
望着那个人陌生的面孔,独孤珏和暗卫一起皱眉:“你是谁?”
那个人却用石头把所有醒着的侍卫,包括李统领都打晕了。
他方才分明救了独孤珏,现在又把独孤珏的侍卫都打晕,到底是哪一边的?
暗卫们也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独孤珏捏紧了剑:麻烦了,原来是敌非友。这家伙比这几个暗卫功夫还要好,如今只剩他一人怕是没有胜算了。莫非他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
那人却不下来,只伸出握拳的手在眼前,掌心向下张开手。
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便吊在他指根下摇晃。
他嘻嘻一笑:“你们不认识我没关系,认识这个就行。”
暗卫一看纷纷变了脸色,扔了刀,跪下:“首领。”
独孤珏越发惊讶:如今暗卫的首领不是秦家骏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那个人把手一收,点头:“嗯,乖了。你们认得我就好。”
方才要攻击独孤珏的那个暗卫抬头说:“首领如何现在才现身?”
那个人笑了笑:“我自有我的谋划。你们今日带着他们的信物回去,只说已经杀了他们了。”
暗卫皱眉:“秦家骏如何肯信?”
那个人说:“你只说怕皇上起疑,找了两个身形相似的人照着往南的方向去了。秦家骏只会表扬你。他若不信,要惩罚你们,你们不理他就是。惩罚暗卫不是要凭首领信物吗?他刚当首领,又没信物,自然也不敢怎么样。”
“知道了。”暗卫又问,“如果他再给属下们发布命令,属下是照办还是不理他?”
“只要我不出现,你们照把他当首领,他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我不想让你们照办,自然又会持信物出现。老规矩,只认信物不认人。”
“遵命。”暗卫应了。
“今日我出现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也不许说首领信物出现了。”那人忽然放冷了声音,“不然极刑侍候。”
暗卫们不由自主一起打了个哆嗦,忙说:“属下自然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敢透露出去。”
那人这才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独孤珏伸出手去,手心向上勾了勾手指:“来,把你那不离身的金簪拿来。”
独孤珏身子一抖,瞪着他。
那人皱起脸:“快些啊,等下你那帮人都醒了。”
独孤珏不动声色,从胸口拿出李妃的那个金簪放在那人手中。
那人又走到车边,说:“红玉,把木夫人留给你的红玉也拿来。”
红玉早认出此人了,二话不说,就解了玉坠从车窗里递出来。
那人将东西交到暗卫手中:“带这两个东西回去给秦家骏,他会相信你们的。”
暗卫行礼,然后消失在树影间,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那人拉着独孤珏上车:“快走,快走。”
“莫挨本王,你这厮,还知道回来啊,一去一年多音信全无,本王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独孤珏一脸不满。
那个人好无奈:“这不是路上玩得太高兴了给忘了吗?再说了,总有人盯着你,我要给你发信,不是引人怀疑吗?”
红玉抱着孩子出来了。
那人一见孩子喜笑颜开,接了过去:“让你三叔抱抱你。”
孩子一见这人眯眼塌鼻实在难看,瘪嘴要哭。那人只能伸手把脸上面皮揭下来露出俊美的脸庞,原来是裴千里。
孩子立刻不哭了,目不转睛盯着他。
裴千里摇头咂嘴:“啧啧,以貌取人,跟你老子一模一样肤浅。”他虽然这么说,却狠狠亲了孩子两下。
地上的李统领呻吟了一声。裴千里忙把手里的孩子递还给了红玉,把面具又贴了回去。
红玉眼里满是不舍,欲言又止。
“木家人挺好的,你不用惦记。”裴千里丢下这一句,然后就要走。
独孤珏却忽然一把拉住他,捡了块石头把李统领又给点晕了。
裴千里瞪着独孤珏的手:“干嘛?”
独孤珏讥讽:“你跑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怕他们了?”
裴千里苦着脸:“我没你那么好命,要赶回去干活。本来我是不该轻易离开南都的,可是因为是你们有事,我没办法,再忙也必须得来一趟。有话快说,我还要赶着回去。”
独孤珏哼了一声:“劝你一句,戏子虽美,贪恋伤身。”
裴千里一脸震惊:“他是个男人!”
独孤珏皱眉:“我当然知道他是个男人。可是你知道已经有多少男人死在他手里了吗?红颜祸水说的就是他。”
这种话从独孤珏这个以相貌美艳出名的人口中说出来格外奇怪。更别说他身后还坐着一个被全北国人看作红颜祸水的红玉。
裴千里砸了砸嘴:“放心,我身边的红颜祸水太多了,他还排不上号。而且怎么我的什么事情你都知道,莫非你在监视我?”
独孤珏嗤笑:“本王才不稀罕监视你。你这蠢货,干的那点事,被人编成小曲在茶楼一日三遍地唱。本王想不知道都不行。”
裴千里恍然大悟:独孤珏知道他的伪装身份,所以一听这个就知道是他干的事了。
“知道了。”他说又要走。
独孤珏却还不松手。
裴千里回头无奈地问:“还有什么?”
独孤珏许久才憋出一句:“南国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合了。”
裴千里脸皱成一团:“你如今这么这么婆妈?”
“父母双亡,长兄若父,我说你,你就得听着。”独孤珏眼睛一眯。
裴千里忽然想起独孤信死时,他都不在身边,有些戚戚然:“他说什么了吗?”
“他对独孤初说了一些话,想来应该是想对你说的。”独孤珏说,“他说,不是他狠心不让你在他身边长大,实在是崔贵妃不想你在宫中。他对不起你,要你也不要怨他。”
裴千里眼眶发红,许久才说:“知道了。”
“这是怎么了?”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
独孤珏猜是木霖从静心庵回来了,回头看了一眼。
听裴千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直奔封地,中间不要停。我会叫人保护你。有人在那里等你们。”
独孤珏皱眉问:“谁等我们?”可是身边空空,哪里还有人?
木霖从山路上小跑下来,气喘吁吁地问:“是他吗?”
“是。”独孤珏点头。
“他如今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木霖红了眼眶。
“他不是讨厌你,只是为了避嫌,你毕竟是朋友妻。”独孤珏安慰她。
红玉怅然望着裴千里离去的方向喃喃地说:“他会平安无事吧?”
独孤珏微微蹙眉:“很凶险。可是他又必须要完成。不单单是为了韩玲珑,也是为了报答裴乞丐的养育之恩。所以,谁劝他也无用。”
“那如何是好?”红玉攥紧了他的袖子。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他要是能逃出南国,我还能保他。他要是逃不出来……”独孤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推演了无数种方法,却依旧找不到能破解这个谜局的办法。就不知道他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有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办法。
李统领他们一个接一个醒了过来。
独孤珏朝红玉使了个眼色,下令:“包扎一下伤口,稍作休整,赶紧出发。伤者不能骑马的,跟王妃同坐一车。”
木霖却忽然跪了下来:“王爷王妃,木霖不跟你们走了。我刚答应过一个人与她作伴,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快就抛下她。而且,我要是走了,怕秦家骏会起疑,反倒不好。”
红玉急了,还要劝。独孤珏却拉住了她对木霖说:“也好,我们先去,安顿下来,再来接你。”
木霖磕了个头:“王爷王妃保重。”
红玉泪如雨下,却知道,这一路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带着木霖,说不定还会连累她,只能先这样了。
别了木霖,独孤珏一行人再不敢逗留,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直奔封地。那边秦家骏得到独孤珏和红玉珍爱如生命片刻不离身的东西又得知木霖还在静心庵后,果然信了暗卫的话,再没有派人来追杀独孤珏他们。
独孤珏一行人不出半月便到了封地。
新修的王府府邸早派人提前来打扫干净,只是门房说,有人在里面等他们多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