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辞松口,手肘压到他耳侧,将他微微长长的发丝拨到耳后,轻轻含弄了一下那耳尖。
仿佛猛兽对着落入趾爪的猎物,悠闲抚弄。
陈镜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监护仪上的线条骤然大起大伏,发出轻滴的报告声。
“嗯,看来纪医生果然是对的。”朱辞看着屏幕上线条不平稳的浮动,眼内含了丁点儿笑意。
“朱辞...”陈镜艰难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嗯?”朱辞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而后唇瓣轻移,缓慢挪到眉头,额心,脸颊,然后重新落在他嘴唇的一侧。
心电监护仪的频率越来越快。
“你...”陈镜呼吸开始困难,他哑口失声了好一会儿,忽然在朱辞即将碰到唇瓣时猛的用尽力气,将人推开些许。
朱辞猝不及防被推开,抬眼看他。
陈镜剧烈喘息着,后发先制的冷笑:“怎么?我以前无论怎么引诱你可都不肯多碰我一下,如今我生了病你反倒要用强?不打算为你的新婚妻子守身如玉了吗?趁我病中之危,朱辞,你什么时候这样下作?!”
朱辞周身的气势都沉了下去,表情没什么变化,一手却握住他的肩膀,淡声:“你省省得好,激怒我没什么用,我既然要做,你就不可能改变得了我的决定,没有用的。”
“没有用?没用你抓我那么紧做什么?”陈镜讽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撇过头,口不择言的从牙缝里挤出字句来。
“朱辞,以前是我自私,我下贱,我不知羞耻引诱你,明知道你喜欢我,还不和你保持距离,明知道你不该碰我,还一遍遍的试探,现在这样,都是我自己的报应,但我再怎么样报应,你也都要结婚了!你拿什么身份来对我指手画脚?!又用什么身份来亲吻抚摸我?!”
那字字句句尽是冷厉的冰渣,然而冰渣下,却是掩饰不住的恐慌战栗。
“你放过我吧,朱辞,我再下贱再不知羞耻,我也不想真的做小三……”
他眼眶通红,泄了力气。
朱辞厉笑,眼底不可抑的漫出一片片黑沉,在越来越急的喘息声中问他:“陈镜,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
“或许是我压抑的太狠,克制的太好,所以陈镜,你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诱惑到底有多强。”
他说着,眸底雷暴翻涌,伴着苦涩的笑意和难以自控的情绪,重重的扑打在眼前病床上的人身上:“…强到我自己都害怕,这么多年,甚至不敢主动靠近你分毫;强到我只要松懈半分,它就能淹没我自己,再吞噬你。”
陈镜断断续续的喘着气,间或伴着细微的咳嗽,泪珠扑簌滑落。
他仿佛是被一下子摁死在砧板上的鱼,在绝境里崩溃哭求:“朱辞,你让我死不好吗...不好吗……你可以结婚,可以按照所有人的心愿,好好生活,不会再有我的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再被我玷污…就当我求你好吗……放过我,你我都能解脱…求你……”
朱辞的手无力的僵松了一瞬,看着这个一片雪白被褥里瘦骨嶙峋溃不成军的人形的人,无力地张了张嘴:“你解脱了,我又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