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料理兔子、燃起篝火的当口,席尔梅斯也做出半逃的姿态。若没有火,就无法准备餐点,也无法让身体保持温暖,但对席尔梅斯来说,这种事实显得很不讲道理。
梅鲁连纵火的行径,使得席尔梅斯被巨大的冲击包围。只要没有那场火,席尔梅斯应该能够在一击之内将梅鲁连——那个轴德族女人的兄长——反杀才对。
“难道要抱着惧怕火的弱点一直活到死为止吗?”席尔梅斯啃了一口兔肉,如此自嘲道。他想起和那尔撒斯进行死斗的那一幕,若彼时那尔撒斯手中所拿的是火把而非佩剑,席尔梅斯必定手足无措,只有慌忙逃跑的份。
“搞到最后,只落得这幅狼狈相。”
好不容易杀掉了那尔撒斯,新马尔亚姆军却在帕尔斯军的攻打之下吞下了难看的败果。就连国王吉斯卡尔也死得那么狼狈,简直岂有此理!那个男人至少也该活到再度占据叶克巴达那的时刻,席尔梅斯本打算将他利用到最后一滴血为止。
席尔梅斯嘲讽地思索了一番。对于帕尔斯国的再征服,吉斯卡尔早就没了这方面的心气。至于让那个可恨的宫廷画家从地面上消失,完全没什么可怕的。关于这点……
“盐放得有点多。”
席尔梅斯低喃着将啃干净的兔子骨头丢到一边。他想喝一杯葡萄酒,以渴求一国王位的人来说,这种欲求又显得何其卑微。
雾气变得薄弱,席尔梅斯透过山谷眺望起撒普尔城。他在城池周围徘徊了好几天,也曾尝试入侵城内,却至今未能成功。密道似乎已被封锁,残存下来的新马尔亚姆军对席尔梅斯也完全丧失了信任。即便新马尔亚姆军再如何不堪一击,只要他们在城墙上段架起一排长弓齐射,席尔梅斯必定性命不保。
席尔梅斯猛地回想起和吉斯卡尔以毒舌交锋时的情景。
……当时的吉斯卡尔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无论前去哪个国家,你这家伙都会给那个国家带去灾厄。而你竟然能够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真让人不敢相信。”
“您真是罕见地道出了一番实话啊,新马尔亚姆国王陛下。要我来说,这个假面具正是诸恶的根源。而把这个面具递给我的人,正是陛下您。”
吉斯卡尔陷入沉默。
回想起来,这是席尔梅斯和曾为鲁西达尼亚王弟的男子之间最后的对话。虽说不曾缠上半点哀伤或感叹之意,但吉斯卡尔确实是个可与席尔梅斯对话的男人。
坐骑发出低沉的嘶鸣,那是一种带有怨气的声音。那也难怪,直到此刻,席尔梅斯还不曾给它喂过饲料。席尔梅斯不痛快的心情被激化得愈发严重。
II
“如果无法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帕尔斯啊,那你就毁灭吧!”
就在席尔梅斯满肚子不痛快地如此大叫的当口,他忽然在早春的空中发现了一个黑压压的云团。是鸟吗——才这样想着并将视线挪开,席尔梅斯猛地又感觉出了些什么,再度把视线转回去。那绝对不是鸟,莫非是长了翅膀的猿猴?
“有翼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