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撬开他的嘴!”
在目睹了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之死过后,尽管在程度上稍有差异,帕尔斯诸将都丧失了平常心。
布鲁汉强忍脚踝处的剧痛,抱着必死的觉悟端坐不动。肌腱被切断之后,他既不能跑也无法站立,压根不可能逃亡。只要他大意地摆动身体,帕尔斯诸将的利刃便会集体发出闪光。
席尔梅斯抛下了布鲁汉和其他部下独自逃跑。对此布鲁汉毫无怨愤,反倒一心祈祷对方能够平安无事。然而同时,在“再也无法和他相会了”的想法下,布鲁汉仍然禁不住地心情黯淡。
“达龙卿,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回去吧。”加斯旺德以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量呼喊着黑衣骑士。“你可不能放任陛下和那尔撒斯卿不管。”
达龙死死地瞪着城门,却又发出呜咽之声,单手覆住面部的上半部分。他万万没想到,席尔梅斯竟然会攻击那尔撒斯,完全不在预料之中,却成了致命的失策。
达龙默然地调转马头。布鲁汉被马革制成的绳索五花大绑,拖着一只脚被带走,马尔亚姆士兵则全体投降。
当亚尔斯兰到达的当口,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的遗体已遵照达龙的指示并排安置在了野战用的地毯之上。他们紧挨着彼此的肩膀。
达龙跪在两人身边。他的面色无比苍白,双眼中的光芒看似就要消失。
VII
对自己的愚蠢倍感后悔,使得亚尔斯兰的视野一片黑暗。即便要把那尔撒斯留在此地,至少也该配置五千人的兵力。说到底,原本就没有把那尔撒斯留下来的必要。这可谓双重、三重的错误。无意识的状态不停增长。
“那尔撒斯!亚尔佛莉德!那尔撒斯!”
自己的声音在遥远的远方发出虚无的回响。亚尔斯兰完全不在意自己被鲜血濡湿的双手,他抚摸着那尔撒斯胸前的伤口,又抚上亚尔佛莉德的秀发。
耶拉姆在亚尔斯兰的身侧窥视着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亡者面部的安详,而流出的鲜血颜色骇人,都确实证明了对方的“死”,种种的事实将耶拉姆的胸膛紧紧勒住。从七八岁时起,耶拉姆便侍奉这位堪称怪人的贵公子,对方对他的爱护甚至超过了爱护亲弟弟。那尔撒斯于他如主如兄,更是恩师。而这一切全在刹那间丧失,耶拉姆失去了人生的路标。
他们击溃了入侵的密斯鲁军,讨伐了僭称密斯鲁国王的人物。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大胜利,却又在之后全部化为虚无。相当讽刺的是,于形式上而言,帕尔斯失去的,不过只是一名宫廷画家而已。
“法兰吉丝,祈祷吧。”
年轻国王以沙哑的声音如此请托,美貌的女神官无言地深深行了一个礼,静静地朗声唱起吊唁之歌。
西斜的太阳降下蜂蜜色的光芒之雨,沐浴在这片光芒之中的法兰吉丝,庄重得宛如活生生的女神。达龙和耶拉姆分别随侍于亚尔斯兰的左右,亚尔斯兰紧握着那尔撒斯的手,对法兰吉丝充满乐律的吊唁之词的一部分产生了反应。女神官咏唱的,是哀叹夫妻之死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