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叶枯强忍住冲上去抽她几个耳光的冲动,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面的女子,心肠狠辣,话若无骨,偏偏从面上又半点看不出水她竟会是这种性子
“说。”叶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水中月笑出声来,声若银铃,摇曳了一峰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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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枯走后,无月峰上,有月阁前,独独留下了一人身影。
有人从阁外而来,那以甲覆面的男人欲跪,却像是碍了来人的眼,被一脚踢了开去。
这一脚好不吝惜力气,将以甲覆面的男子踢成了一个滚地葫芦,后者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止住身势后立马就匍匐在地,恭敬至极。
“苦了姐姐,替我背这一口黑锅了。”跨过庭院门户,来人一改先前那冷傲做派,如一只青鸟,衣袂飘飞到了水中月身后,螓首放在肩上,两手环住了水中月那杨柳般的小腰。
来人竟也是一位女子,灯火映照间,其长相竟与水中月一模一样!
水中月偏头看了看那一张与自己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面露无奈,把住腰上那一双不规矩又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一带,两人似广寒仙子入月宫,一同飞入了有月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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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枯自无月峰顶而下,行到了半山腰处,若是记得不差,自己来时便是在此处落脚,遇见了那以甲覆面的男人。
“出来!”
忽然,指上生玄,黑白玄芒如两条交缠大蟒,当空而去。
此番上无月峰顶,却只带了满腔阴郁而下,叶枯虽是不求招式之声势,却并不意味着他便使不出能撑撑场面的浩气。
此间无月,唯见黑白。
无月峰半山腰处,随着一指黑白杀出,漫天尘土激射四散,气开虚空之道,凌厉的黑白阴阳气在地上生生犁出一道骇人的深痕!
“叶枯!”似是娇嗔,又像是呢语。
黑白大蟒奔突所指之处有星芒满目,不同于简单质朴的黑色欲与白色,星图一展,便见有三十九湛蓝星子,化作一面古镜,交织出道纹,道道混沌光芒流转而出,似困龙天索紧紧缚住黑白大蟒,轻轻颤动。
星光可囚龙,何况区区蛟蟒?
叶枯在听见那声音是就暗道一声不好,却没想到她手段如此凌厉,眨眼间便制住了黑白蟒,见那捆龙星索越收越紧,该是来人的怒意越来越盛,他赶紧收了阴阳玄气,搓了搓手,一路小跑过去。
他这一下是入了游物的,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藏在一棵参天古木之后,叶枯便绕到了这里。
两人一道乘了云气升空,叶枯本想驭云会东西两院峰顶,却发觉挪不动脚下云团分毫。
除开之前两声,两人见了面,上了云,一语不发。
她是桑玄。
也是上官玄清。
星辉落尽,蛟蟒不存。
“你的脸?”叶枯有些不敢抬头,只是向上虚看了她了一眼。
“怎么?”上官玄清仍是以一般染了银辉的头发遮了半张脸,见了叶枯,反倒将脸上波澜都敛了,静静地注视着叶枯。
此间无月,难分黑白。
上官玄清这身修为倒是又有精进,星图一展有星三十九,皆成湛蓝一色。以数论之,星衍玄观法在凡骨极致是四十八颗星辰齐明,而一般弟子能修出三十六颗便是极数。
星辉皆作湛蓝便是将一颗星祭炼到了极处,不再做橙黄橘绿之姿,只如浩瀚银河遥挂处所显,只是纯粹的淡蓝。
“没事,”叶枯也不知说什么好,到了最后,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能好吗?”
上官玄清背过身去,瘦削的身影一张一弛,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突兀道:“在三千道阶之顶你便认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