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兮贴着他，语气急而沉重：“好，我们一定会把它填满，还要换一个大箱子来装。”
苏怀不知道顾明兮这又是抽什么疯，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先前不问，是觉得个人该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过现下他们如此关系了，苏怀自然想了解顾明兮更多，便问：“诶，你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明兮抱紧苏怀，喃喃着：“我怕你离开我，念之，我好怕。”
苏怀听顾明兮这话就像是要哭了一般，不敢追问下去，哄着：“你瞎想什么呢，怕个球，谁还能杀了我不成？除非我死，哦不对，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苏怀从未说过这般肉麻的话，不仅自己不适应，顾明兮也更疯了，将他压在榻上亲吻，强势且不温柔，甚至带着些许发泄，苏怀尽量迎合着他，不过随着嘴唇逐渐被吸得发木，他的耐心也消耗光了，抱紧顾明兮的背部开始他的反击。
于是一个吻，愣是被他们弄得像打仗，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结果就是两个人都红着嘴唇喘粗气，顾明兮甚至还被苏怀不小心咬破了舌头。
两人距离不过一掌，眼里只装着对方，苏怀拍了拍顾明兮的头，问：“冷静下来了？”
顾明兮点点头，神情又有些委屈，好像刚才和狼狗一样欺负苏怀的不是他自己。
苏怀无奈，“一会儿幽默风趣，一会儿谦和有礼，一会儿心机深沉，一会儿执拗疯魔，一会儿可怜撒娇，顾明兮，你怎么有这么多面？”
顾明兮低头在他唇瓣上点了一下，深情款款道：“这么多个我，都只爱你一人。”
“噗嗤——”苏怀破功，“方才忘了，还有花言巧语的你！”
两人在狭窄的美人榻上紧紧抱在一起，忽然之间便安静下来，看着窗外的雪花落下。顾明兮道：“念之，还记得青云谷一役，我如未卜先知一般前去搭救你吗？”
苏怀点头，“记得。”他一直在等着顾明兮想说的那一天。
“在梦里，十月初三那日，因为你烧了大皇兄的粮草，我没有阻碍，于是先二皇兄一步攻入洛阳，救下了父皇，当上太子，你因为没有援军，被敌军伏击……落下残疾。”顾明兮嗓音发着抖。
苏怀撑起上半身皱眉瞧着他，“后来呢？”
“后来我登基，封你为皇后，在大婚那夜，你离开了我。”
苏怀还没反应过来，顾明兮说的“离开”是离世，他还想着自己怎么会离开顾明兮呢。
提起那段锥心刻骨的往事，顾明兮忍不住落泪，“你弥留之际叮嘱我，要把那幅画作为你的陪葬……”
顾明兮说不下去了，声音沙哑地像是被人掐坏了喉咙。
听到这里，苏怀想的还是：“对嘛，除非死，他才不会离开顾明兮呢。”
他问：“所以你看到这幅画的反应才这这么大？”
苏怀敲了下顾明兮的脑门，笑骂：“笨蛋，只是梦而已，哪里就吓成这样，定然是你担心我在青云谷出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你信了梦境赶来救我，不过是巧合而已。梦外的我又没有瘫痪，后面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你怕什么呢。”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堂堂三殿下，因为一个梦而放弃太子之位，说出去人都要当你是傻子，以后这事儿你别提了，知不知道？”
顾明兮的脸被他捧得变了形，瞧着颇为滑稽，从嘴里挤出字来：“我知道啦。”
苏怀这才又躺了下来靠着他的胸膛，他握着苏怀的手放在胸口，道：“念之，答应我，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保护自己才是第一重要的事，好吗？”
苏怀问：“怎么，是不是你查到什么了？”
“目前还没有，但以后的形势定然更乱，所以你要向我保证，你绝对不可为了我冒险，无论我置身何种境地，你都不要担心我，我自会有自保的办法，你千万不要为了我，或者是别人，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好，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先自保，再尽力救别人。”苏怀觉得现在的顾明兮不太冷静，便敷衍着。
“不行！”顾明兮盯着他，“你不能想着救别人，一定要保住自己。”
苏怀不乐意了，他都看在顾明兮被噩梦下了几个月的份上一再退让，怎么的还得寸进尺？
“人生在世义字当头，再说了若是我父亲哥哥姐姐出事，我还能丢下他们自己跑了？绝无那种可能。”
想象当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临，顾明兮眼底只有失落，苏怀忍不住愧疚，但被逼迫而生的火气又在另一头拉锯着，心里颇为矛盾。
顾明兮没有着急上火地反驳他，只是默默地将他抱回床上，一如往日分别时温柔地同他告别。
在他起身离开时，苏怀抓住他的手，“顾明兮。”
他转头看着他苏怀。
“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事儿要帮忙就说，我又不是傻子呆子，哪里就需要你事事都为我规划好呢？我可不要把我看扁了。”苏怀认真道。
顾明兮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天色已晚，我该回王府了，明日我去刑部尚书府上，你呢？”
“一样。”苏怀朝他挤了下眼睛，颇为俏皮。
等顾明兮离开，苏怀起身倒茶和，方才说了这么多话，怪渴的。
高荐进来替他披了件衣服，道：“三殿下怎的只留了这一会儿？”
“被我气跑了。”苏怀撑着下巴把方才的事情叙述一遍。
高荐听完，斟酌少顷，道：“小少爷也不必如此实话实说，偶尔委婉点，哄一哄三殿下，这事儿便过去了，倘若日后他当真陷入泥潭不能自救，您要做什么，他也干涉不了。”
苏怀反问：“我那还不算哄他啊？换作其他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唧唧歪歪还对我指手画脚，我早打得他哭爹喊娘了！”
高荐替顾明兮苦笑，小少爷这直来直去的性格，也真是让人又爱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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