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着实是难受,鼻子一点也不通气,周边站着的都是和他一样的文官,不过人家昨日在田府都是谈论风花雪月了,没人跟他一样去和一群武官拼酒,所以看着精神都还不错。
那群醉得一谈糊涂的武官还没到,他估摸着还有一刻钟到卯时,他们应该是踩着点到了。顾允景被他扯着来了这里,他任职于刑部,但是就是个点个卯的形式活,也没啥官服,他就穿着见淡蓝色的锦袍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发呆。
一想到之后每天都要这么早过来,沈云昭就头疼,特别是在这冬天,而且大辰的常朝是十天一放假简直是要命的,他心里盘算着等把刘一良的事情解决了,他就回去继续监督河西建坝。
站的腿都快麻了,忽然一直折磨着他的寒风没了,他抬了抬头看见顾允景正好站在他身边,顾允景偏了偏头没看他,道:“本殿下想站哪里就站哪里,赵大人没意见吧。”
赵成安一脸便秘的表情,想着自己是又怎么惹这霸王了,然后眼睛瞟见了一旁的沈云昭,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六殿下的对头吗?然后庆幸一笑,往另一边又挪了挪。
看着自己和顾允景周围渐渐得越来越空,沈云昭鼻音很重地道:“这般,挡风的人都走了。”
顾允景闻言又向前走了一步,几乎和沈云昭贴在一起,他原本就比沈云昭高不少,这些年更是超过沈云昭一个头多些,完美诠释了西域血脉的优势。他低了低头,温热的呼吸打在沈云昭的耳边,特别得烫人。
“我一人还不够吗?还可以再近些的。”
沈云昭伸手揉揉耳朵,没多大有精神地回他:“老实些,别那么孟浪。”
午门的钟声终于响起来了,他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允景,顾允景会意迈开腿走向宫门。待顾允景走后,赵成安搓着手走到沈云昭身边问:“六殿下给你说了些什么。”
沈云昭低垂着眼睛,边走变回:“也没什么,就是用了些不当的言语。”
他确实没有说错,顾允景的话的确大胆唐突。
赵成安了然,见他精神不太好也就不再搭话,搓了搓胳膊就走开了。
倒是梅游贺火急火燎地跟上沈云昭,扯着他的袖子,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兴奋道:“子安,下朝后别早走,我要请你去我家做客!”
闻常军见此走过来,伸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头,训道:“没看子安兄弟的状态,你能不能有点眼色。”然后侧侧头对沈云昭道:“子安兄,身体安好?”
沈云昭勉强地扯了一抹笑答:“无碍。”
两头大象被锦衣卫驯象所的人引导着在在大殿门口的两边站好后,官员提着朝服下摆爬上台阶,走进了殿中后,就一个个地站好,沉默不语,等着辰德帝的到来。
辰德帝还算是个不错的皇帝,他来得一般比较早,沈云昭觉得等辰德帝驾崩后,下一任也不知道是谁,万一是个缺德的,踩着卯时底来,他们怕是要把腿站废了。
不稍几时,小太监掐着嗓子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辰德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就坐龙椅,底下的大臣们齐齐跪下高声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他拿出一份奏折,正是沈云昭写得,他把那份奏折扔到地上,底下的官员们一下子憋住了气,不敢出声,不明所以。
“刘一良捡起来,给朕仔细看看。”辰德帝语气淡淡的。
刘一良听到辰德帝直接叫他的名字,直觉不好,他的嘴一抽搐,带着那八字胡抖了一下,稳了稳心神,细想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虽做了些腌脏事,但是这朝里也没几个干净的,想到此,他定了些心神,走出去跪下捡起那封奏折,一目十行扫完后。
他瞳孔一缩,连忙磕头,颤声道:“陛下,臣尽心尽力都是为了为大辰的江山社稷啊!陛下怎么能以沈侍郎一面之词就怀疑臣?!”
“沈侍郎入朝不过几年,资历浅薄,恐怕被奸人所迷,才下此决断。”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要不,那就是沈侍郎想陷害于臣。”他转头瞪着眼睛,痛心疾首地问沈云昭:“敢问刘某是哪里得罪了沈侍郎?!竟然说刘某贪污赈灾银两,还多次派刺客刺杀于你,沈侍郎,你这是给刘某按了一个诛九族的罪名啊!”
不待沈云昭应声,林云就站了出来,朗声道:“刘大人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沈云昭不急不慢地站出来道:“刘大人,沈某既然给陛下呈上这份奏折,自然是有证据的。”
“若真是如此,刘大人当真犯了诛九族的大罪。”梅游贺讶然发声。
闻常军皱着眉,看着梅游贺道:“梅侍郎,这一切还未有定论呢,慎言。”
听到梅游贺发声,沈云昭心中稳了一些,只要这傻孩子靠向他,那他就有了更大的胜算,他自信满满地道:“沈某已将重要的物证交给了陛下。”
“物证?”林云动摇了一下。
刘一良仍旧淡定十分,站起来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沈云昭,道:“刘某自知侯爷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他特意咬重红人二字。
朝中顿时变得有些嘈杂,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