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侯府中也是一派森严冷肃,各处都有侍卫站岗守卫。每个人都是一脸紧绷,严阵以待,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出刀与人拼命一般,让人见了就会无端生出一身冷汗。
所有人都知道,城门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是抵抗反击,还是放弃遁逃,亦或是乞降求饶,府中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思量。
蔗柠心中也有一份思量,她面沉似水,无波无澜,正握针缝制着手中的一只兔子布偶。身旁一小儿趴桌跪凳,正手握一杆毛笔在纸上涂抹着。
桌上摆放着各色布料、线团、铜扣和笔墨纸砚,还有做好的几只布偶,一角上放着一碟桂花糕。
母子二人专注着眼前小趣,各得其乐,完全不去理会这屋外府中、城内城外的嘈杂。
与周身所处环境格格不入的母子二人仿佛与世隔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娘,你快看我画的。”
四岁的郁盼举起手中的大作,一脸期盼的等待着母亲的评夸。听到声音,蔗柠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面露微笑地转向了儿子。
画中有两个小人,看得出是一对手牵手的母子。一堆横竖交叉的线条横在母子四周。
“画的是我吗?”
蔗柠指着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小人问道,郁盼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母亲能一眼看出他所画为何人而感到高兴。他兴奋的指着画中内容,又做了一遍解释。
“这个是娘,这个是盼儿。这些是娘经常说起的那些漂亮的药草,还有小兔子、小熊、小乌龟,都是娘做的布偶。”
小孩子的画作天马行空,那些横七竖八的线条原来有着这么丰富的含义,织绘出一幅蔗柠经常在儿子耳边念叨的画面。
那座记忆中的二层小楼,也是她的新家,充满着药味、童趣与女性的清丽。是那样的怀念,一旦想起,就不想再从记忆中走出。
一时陷入记忆之中的蔗柠被郁盼的声音叫醒,拉回现实之中。
小男孩想要得到母亲的赞赏,伸出小手拉扯蔗柠的衣袖。
蔗柠无限怜爱地抚摸着郁盼的小脸,她当然要夸赞儿子一番,因为他画出了自己一直想要回去的地方。
这对母子独处的空间倏地一下被打破了,彤珠一脸惊慌地推门而入,也将外面紧张的气息带了些许进屋。
蔗柠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外面那窒息的气息并不感冒,她拿起布偶继续缝制了起来。
“夫人!”彤珠也同样不能被屋中闲淡的氛围所染,她六神无主地揪着自己的衣襟角,“今早外面围攻的叛军又多出好多,听外面的侍卫说,起码是城内军队的两倍。”
“是吗,看来这城是守不住了。”
蔗柠风轻云淡地丢下这句评论,手中的针线还再继续穿引,仿佛外面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一样。
但彤珠却不能无视这一切,她有些惊恐地面向蔗柠,道“夫人,那些叛军刚刚杀了、杀了郁侯的公子和小姐们。
听说他们先去袭击了勒棱城,将老夫人她们都抓了去。本以为叛军会以老夫人她们为质来要挟郁侯,没承想他们杀了郁侯的全部子女。
舒小姐才不过九个月大,也被……”
彤珠有些恐惧,说不下去了。
一直镇静自若的蔗柠,听到这些,捏针的手也不由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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