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镜洲也看到了薛停云短短一瞬间的眼神,心中亦是一惊,但旋即便意识到林鹿栖受到的冲击远远比他想象的大。
林鹿栖自然不会认错,他也不会看错,除非是双生子,否则绝不会有身形和眉眼都如此相像之人,即便是易容都不可能做到。那个人,必定是薛停云。
本来在许镜洲的劝说之下,林鹿栖已经满心以为薛停云失联正是因为得知杳兰山遭难后作为门生的隐姓埋名,可薛停云没有道理在遇见他们以后还如此行事。
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另一种猜测才是对的,薛停云在躲他们,此次杳兰山出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这些念头只在一刹那,许镜洲已经揽着失魂落魄的林鹿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然而在穿过街道之时,几辆马车交汇,街上一时拥堵,待他们走到街对面,薛停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街道上依旧繁忙,空气中却弥漫着安宁的气息,暗中并无强者散发的那种隐隐的威压。
饶是再理智如许镜洲,心中的天平也已经倾斜了,不自觉地形成了判断。但他迅速明白了当务之急不是去追责薛停云,而是安抚好林鹿栖,共同想办法为杳兰山脱罪。林鹿栖这次受到的冲击很大,不能就这么垮了。
感觉到林鹿栖越来越虚浮的脚步,许镜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无人的小巷里就腾云带着她回到了星河州的民宅里。
刚刚将林鹿栖放在床边,林鹿栖就扑到了许镜洲怀里,哭声也从呜咽逐渐变成嚎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骗了我,骗了我们所有人是不是?他究竟图什么?就只是想把杳兰山整垮吗?他……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他何以见到我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歉疚或是不舍的表情都不给我,他何以……冷酷至此……”
有时,击溃一个人,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许镜洲的手掌带着暖和的温度抚着林鹿栖的头发,强忍着不情愿安慰道“小鹿,或许不是他,他只是发觉了暗处有人在监视呢?”
小鹿的仙力不及他,自然感受不到强者的气息,或许这样说她会相信吧。
可这次,林鹿栖的怀疑却压过了信任,声音逐渐轻起来也凉了起来“不,拂尘,即便是有人监视,他又怎会一个眼神都不给我?何况好不容易找到我们,无论如何他都该想尽办法与我们会合啊!我明白你想说他或许有不便有苦衷,但那也只是他的事了,与我们对无上殿的躲避不是同一件事了。”
许镜洲的怀抱稍微用了些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林鹿栖很偏执,如果心中真正地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再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在潜移默化地教给她要平心静气不急不躁的道理,若时时执着于一些事,一意孤行地与真相背道而驰,到头来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