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黑暗
身体在向下坠，灵魂却在往上飘，向曦伸直了手臂，抓住那片灵魂瘦弱的脚踝，一股外力将他带离了舞池，有人拖着他上楼梯，然后他被扔在了包厢的沙发上。
“向曦，你清醒一点！”
他看到苏泰铮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他突然觉得男人这个样子既可笑又可怜。
“我让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不清醒吗？”
苏泰铮猛地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指颤抖着捏住他的大动脉：“向曦！”
“苏泰泰……”向曦眼角耷拉，眼看着就要哭了，“你说了不会恨我……”
苏泰铮神色软了下来，他松开手，然后捞起向曦的身子揉到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们回家，好不好？”
向曦被弄回了家，似乎是从踏进房间的第一步开始，他就恢复了正常。
“我洗了澡就过来。”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苏泰铮也洗了个澡，浑身紧绷的肌肉在热水的冲刷下总算放松了些，他捂着眼睛，水流从指缝里窜出来。
怎么回事？向曦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泰铮不得不承认，在光之间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恨不得真的把向曦掐死，他不知道是向曦的哪个眼神触发了他暴虐情绪的开关，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似乎又开始发烧，擦干身子走出来，他诧异地发现向曦已经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了。
苏泰铮也懒得穿衣服了，光着身子翻身上床，他犹豫了一下，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没有主动去抱向曦。
向曦慢慢转过身子，试探着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苏泰铮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将手臂从向曦身下穿过，结结实实地搂紧他。
“苏泰泰……”向曦哑声道，“对不起。”
苏泰铮叹了口气，手掌在他后背上拍了拍，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你没做错什么，睡觉吧，晚安。”
第二天早晨，向曦睁开眼，男人的胳膊正横亘在他胸前，他手掌贴上去，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绒毛。
“醒了？”苏泰铮将他的身子掰过来，“知道你一晚上踹了我几脚吗？”
向曦懵懂地看着男人的脸，昨天晚上的不愉快仿佛不存在，他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的嘴唇，小声道：“给你赔礼道歉。”
苏泰铮勾起嘴角笑了笑，将被子掀开一个小口，低头往里瞥了一眼，接着又看向他，哑声道：“有点诚意行吗？”
向曦愣了愣，在看清了男人眼中的欲望后，顺从地钻进被子里。
黑暗、黑暗，无止境的黑暗，喘息被隔离在被子外面，那外面是如男人的喘息一般甜美的一片光明，但被子里却只有黑暗。
苏泰铮轻轻摸着向曦的头，头天晚上那股想把它从细瘦的脖子上拧下来的劲儿又窜了上来。他赶忙将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捂住眼睛，意识因迷醉而紊乱。
就在理智即将被烧断的瞬间，他将向曦从被子里拽出来，怔怔地看着他红肿的嘴唇，用力抱住他，亲吻他。
“向曦……我们好好的啊……”苏泰铮用力揉着他的后背，“别怪我，我们好好的，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得到你。”
向曦趴在他的身上，眼睛看着一旁衣帽间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那张脸越看越陌生，那双眼越看越可恶。
“起来，”苏泰铮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我去洗漱一下。”
他抬起下巴，盯着男人的眼睛：“你不要吗？”
苏泰铮笑了笑，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暂时不要，我有些偏执，想等到你爱上我的时候。”
苏泰铮去洗漱了，向曦仰面躺在床上，讷讷地盯着天花板，幻想着天花板突然塌下来，当苏泰铮收拾完从卫生间出来，发现他不在了，会是什么表情？
苏泰铮冲了澡出来，看见他还在床上发呆，便单膝跪在床上，像抱小孩儿一样将他抱起来。
“起来了媳妇儿，”苏泰铮做出委屈的表情，“我饿了，等着你给我做早餐呢。”
“啊……忘了，”向曦赶紧蹦下床，神态也恢复了正常，“你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弄好。”
时间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清零重算了，头天晚上去酒吧到早晨向曦发呆的这段时间，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他还是那个不善言辞的向曦，他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苏泰铮。
苏泰铮提出想开车出去转转，向曦正在洗碗，听到后立马探出头来：“带我吗？”
“不带你带谁？”苏泰铮笑道，“你想去哪儿啊？”
“都行，你去哪儿我跟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