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后。
是一处不过二十平米的隔间。
地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铺着凉席被褥,这就是师徒二人的卧室。
见贾道长撅着屁股在稻草下翻捣着什么,陈不凡关掉挂在石像后边的遥控电子鞭炮,淘出水缸里早被泡湿的短炮,心思活络起来。
莫非老神棍见我看中了喜欢的女孩子,良心发现,想把多年的积蓄翻出来给我做老婆本。
“师父要是给我找了媳妇,徒弟一定伺候你吃喝,给你养老送终。”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陈不凡朗声喊道。
“给你找媳妇,没有师母你别想有媳妇,小脑瓜子整天想的什么东西,你师父我那么多优点不学,偏偏学这点,奇怪,昨天明明放这了,怎么睡一觉不见了。”
贾道长将铺盖翻了个底朝天,没心思和陈不凡贫嘴。
“哼,我非得找一个不要钱的媳妇给你看。”
陈不凡有些不服气,他真不明白找老婆为啥非得要钱,又不是买老婆。
“不要钱的媳妇!那是稀有动物,不对,是绝种动物,连欧美娃娃都要几百美刀,你就做你的春梦吧。”
“什么是欧美娃娃?”
“终于找到了。”
见贾道长一惊一乍的,陈不凡慌忙凑了过去,一脸好奇。
掸掉身上的稻草,贾道长手中拿着一面铜镜转过身来。
铜镜有碗口大小,镜身屎黄,古朴无光。
“切,我还以为是欧美娃娃了,拿这破境干嘛。”
陈不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镜子他自小就见过了,除了有点沉,连照镜都有点模糊,小时候没啥好玩的,还拿它屙过屎飚过尿。
“破镜!这可是我们三清一派的传道法宝。”
贾道长握住铜镜就是一顿猛亲,而后舔着嘴唇一脸正色道:
“这面宝镜自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传下来,已经不知历经了多少年月,别看它平平无奇,据祖上传承,它可是一面收妖镜,一旦有妖怪现世,就会激活宝性。”
“收妖镜,妖怪,师父,我可是从小被你糊弄大的,想用这个糊弄我,你看到我们道观没,门都没有。”
陈不凡冷哼一声,对贾道长的说辞嗤之以鼻。
“其实为师也不信,这玩意自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开始就没激活过,可就在昨天,我正欣赏旷世美男时,它突然亮了,而且,还出现了几个字。”
贾道长一改常态,脸上难得现出严色。
“字迹!”
“瘠山山顶新坟。”
陈不凡凑前一看,只见铜镜上果真有几个灰色小字,于是照着念了出来,然后瞅了眼老道,打趣道:
“只怕是师父用鼻屎糊的吧,还挺工整,花了心思,我给五分。”
贾道长二话不说,用道袍使劲擦了擦铜镜,又递给陈不凡。
“想叫我给你擦鼻屎就直说,饶了半天弯子。”
陈不凡拿起贾道长的被褥裹住铜镜就是一顿蹂躏,感觉差不多把铜镜抠下一层壳才拿出来。
随意一看。
然后愣住了。
只见铜镜上不仅字迹栩栩如生,还出现了一副春县的鸟瞰图,甚至标注了瘠山的位置。
这绝不是贾老道的鼻屎能做到的。
他没有这么多鼻屎。
加上眼屎也不够。
“这不科学!”
这下轮到陈不凡惊愕了。
“道门奇物,岂是科学能解释的,小子,随着宝镜的觉醒,沉沦数千年的三清门终于要在我们这一代雄起了,而这历史性的一步,将由为师我带领你这不肖徒跨出,光荣吧,颤抖吧,自豪吧。”
贾道长手捧铜镜,满目激昂,一顿抒情下来,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师父,你已经跨出好几步了,再走就碰到祖师像了。”
陈不凡单手扶额,老道在汪汪队呆的太久,很容易发情。
“三清祖师在上,弟子既得宝镜神兆,必将门派发扬光大,万死不辞,事不宜迟,就从这新坟开始,望祖师庇佑。”
贾道长对着石像的屁股就是三拜,而后收起铜镜,一脸严谨的看向陈不凡,慷慨道:“徒儿,拿上法器,随为师收妖。”
法器!
哪来的法器!
从未提过有妖一事啊。
陈不凡正一脸迷茫,只见贾道长已经拿起了锄头和铁铲,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
“一想到肩上的责任,我就压力山大,徒儿,你来拿法器。”
见陈不凡一脸懵逼的杵在观内,贾道长下令道。
靠,不想干活就直说嘛。
“师父,这大晚上的你是去刨坟吗。”
陈不凡对自己的便宜师父当真是无语至极,就这样子确定是去收妖而不是去送死。
希望没有妖吧。
怎么可能有妖。
“你个劣徒,在这么重大的时刻就不能说点好的,什么叫刨坟,翻尸都比这个好,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贾道长白了陈不凡一眼,转身从方案下拿出一个头灯拧开套在头上,这才满意的走出门框。
外边,天色大黑。
一个头戴头灯盘着发髻身穿道袍的男中年带着一个肩扛锄头铁铲高大英俊器宇轩昂的少年猫行鼠步的离开道观,往山顶去了。
那一年,少年十八岁,还屙着童子尿,养着童子鸡。
(此处省略百万字)
月色如水,山风凄凉。
惨白的月光投在密密麻麻的坟堆上,让空旷的坟地徒增许多黑影。
咋看一眼,有如百鬼夜行,令人毛骨悚然,颤栗不止。
远处,夜莺的哭叫仿佛拉开了灵异的序幕曲,让人浮想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