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珠最厌恶的便是他的血。
十颗琉璃珠绽放着最灿烂的光芒,甚至隐隐要遮盖住符纸的光。
裴夙见状,无法控制地怒吼一声,手上的符纸和藤蔓不停的砸了过去,额头上隐隐做痛,那样子宛如陷入困境里的野兽。
“宁清声你们该死。”
琉璃珠不仅仅需要九层妖塔来炼化,更为重要的就是要江绍之的血。
白色的琉璃珠不多,但都藏着江绍之的血。
脑海里不仅回想起那个少年小心翼翼捧着梅花酥站在自己面前,“你说过的要吃梅花酥啊,也很甜。”
“阿夙,你疼不疼啊。”
转眼间,记忆又变了。
是小时候那个穿着女孩子衣裙的江绍之,乖巧好看的少年,无论是白皙的脸颊,还是红润的薄唇都曾经被他标记。
他曾经那般宣誓要娶他当自己的妻子。
可后来他做了什么,仗着对方喜欢裴月,一次又一次的逗弄他,甚至得知他被妖怪抓走还是满脸欢喜。
四肢百骸仿佛一瞬间钻进了无数的蚂蚁,入骨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
裴夙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手中的利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直接朝着宁清声刺去。
宁清声的能力放在平日自然不弱,可现在在裴夙面前就如同蚂蚁,轻而易举就能捏死。
裴月被藤蔓缠着,分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夙就那样一刀又一刀朝着宁清声刺去。
“裴夙,你以为你现在成功了吗?”她冷笑,眼底是无尽的悲哀和嘲讽。
“你错了,即使你的血开启不了这服妖阵,可你不要忘记我是裴家的人,我爹娘所设下的阵法,我自然能够开启。”
话音刚落,她飞身朝着宫殿正位而去。
“咚。”的一声,床榻尽然毁坏。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八卦阵,而裴月刚好站在正中。
五行八卦,以掌心为名堂,将手掌分为乾宫、坤官、震官、巽宫、坎官、离官、艮官、兑官八个官位,这就是掌中八卦的划分。
而正中央恰好以手掌的形状为正心,设定其为八卦,环环相扣。余下的五行便将手掌图形分裂。以金木水火土而定,设下不同的卦纹。
五行八卦中皆有幻境。
手掌纹路的尾端竟然悬挂着几条铃铛的红线,他们的交界处是一个血红色的碗,位于阵眼处。
暗黑色的旗帜在隐隐作响。
唯独令人怪异的就是那血红色的碗,似乎是假的,除了血光的流动以外,竟然没有半分动静。
裴夙的眼眸顿时变得阴暗,眉头轻轻一压,声音冰冷,“你想要干吗?”
裴月却没有看过,眼神痴迷地望着跪倒在地的宁清声,声音那般温柔那般温暖,“清声,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手中的利刃刺进胸口。
鲜血滴落在血红色的碗里,旋即又滴落在地。
裴月就这样痴痴望着宁清声,那眼底的不舍和爱恋沉浮于海面。
宁清声捂着胸口,侧过头没有看,可那眼底也泛着红色。
见状,裴月笑了,白发轻飘,随着阵法的光芒越来越强大,她的声影越来越飘渺。
可脑海里藏在心底的记忆终于浮现出来了。
那是裴家家族毁灭的时候,爹娘从小到大从未给予她半分温暖,她羡慕裴夙的爹娘,可就是在那一年。
她的爹娘竟然以命制阵法。
她是恨的。
恨爹娘不疼爱她,恨裴夙就是一个杀人犯,恨天下的一切。
可就是在她孤苦伶仃的时候,是宁清声出现了。
光风霁月的少年,带着山海和星辰出现了。
他教她用符纸,教她坚强,甚至还会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带着她去看望她的父母。
看,这一切多可笑。
爱的人永远不爱自己。
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
眼底滑过一滴泪,滴落在那血红色的碗里,那碗竟然迅速转动起来,光芒万丈。
宫殿不稳,颤抖起来,四周的玉器和兵器尽数掉落在地上,发出龟裂的声音。
大殿即将要塌陷。
裴夙飞身朝着裴月而来,只是他还未靠近半分,阵法突然诡异转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吸附着他。
他身形不稳,直接飞了进去。
“裴夙!”少年的声音清澈悦耳,如同山间流淌而过的泉水干净美好,响彻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