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绍，阿娘和阿爹永远爱你。”
再后面，便是曾经江绍之做过的梦了。
裴夙和他都昏倒了，他们的血互换了。
“以我之血，祭我亡灵，心血已换，命格成局。”
随着女子悲凉的声音响起，她整个人漂浮于上空，黑色长发顿时变成了白色，身子也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模样。
风一吹便散了。
江绍之醒了，这梦境一日游太悲戚了。
他恍然记得他曾经在慈宁宫看见过他母妃的画像，还有在哪里也看过呢？
——御书房啊！
有些事情蠢蠢欲动，要破土而出了。
江绍之还是活在虚无中，他的身体被玉藻带走了。
玉藻藏着私心，原本想要将他带到花草谷交给长老们处置，可最后还是输给一个情字，她藏在某个小镇里。
因为水患，镇上早已经是人烟稀少。
她硬生生用刀剜下自己本体根部，取之以花草谷的星月草，熬制成了一碗药喂给了江绍之，苦涩的药里藏着命。
江绍之在茶馆里只感觉自己虚无的灵魂被什么牵扯着，还来不及反应又一阵昏迷。
等到他再度睁眼，便看见了窗台上一盆盆栽。
只有泥土，桌子还残留着一颗不知名的种子。
他小心翼翼将那种子放在盆栽里种下，然后寻来一个侍卫将这东西送进了他自己的宫殿。
有些命有些情必须还。
他换了一身衣服，也寻着白色。
经历这奇奇怪怪，又生死离别心里反倒多了几分畅然。
副本已经开启，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裴夙停止黑化。
因为在梦境里，九层妖塔的光不仅仅让他灵魂暂时封印在其中，也开启了裴夙的记忆。
阿青跟在他身后，面色单纯干净。
江绍之却不是滋味，因为在九层妖塔里他看见了阿池，那虚无的灵魂，三魂七魄他只余下了一魂而已。
“阿青你想要见阿池吗？”
阿青抬眸，泪眼婆娑。
江绍之长叹，他的血现在能毁万物，救人是不可能的，但是九层妖塔是他母妃留下的，这便足够了。
“生死相依吗？”
九层妖塔虽然为妖所做，但经过宁家十几年的利用早已经贪恋这妖怪的鲜血，历化妖骨，浮生无情。
“愿生死相依。”阿青跪在地上，女子的抽泣声终究是忍不住了。
若问江绍之穿书而来最害怕的是什么，便也就是这情了。
万物皆有灵，化万物于气，历情字为魔。
他将腰间的香囊拿了出来，里面放着的正是九层妖塔，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悲凉，“去吧。”
阿青抬眸，目光婆娑，于她而言死便是活，活便是死。
金黄色的光芒受到鼓励，绽放出妖冶的光芒，甚至比往日还多了几分炙热。
山茶花的本体漂浮在空中，清香扑鼻，浅浅淡淡却又络绎不绝。
直到黄色光芒消散不尽，周围的花香都迟迟不散。
很好闻，就如同阿青和阿池的爱情。
山洞里，藏着深处的宫殿里依旧打斗不休。
裴夙眉间突然一阵刺痛，脖颈处的炙热越发滚烫，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他捂着脑袋，忍受着疼痛。
宁清声见状，眉骨一跳，腰间的符纸快速跳动在裴夙周围，咒语闪现，光明四射，绽放出最灿烂的光。
可那光里藏着杀气。
鬼姬大惊，黑色雾影直接化成了无数的鬼魅身影，朝着裴夙飞身而去。
可牛鬼渊最虚弱的地方也就是妖怪本身就经受不住符咒的伤害，更不用说他本体化成了无数的残魂。
符纸的灰烬落在黑影上，竟然燃起了黑红色的光芒。
没有惨叫。
黑影护着裴夙，一点一点的变暗，隐隐约约中都看不清牛鬼渊本来的面目。
宁清声紧蹙的眉宇间迸射出一股让人畏惧的冷冽，一双眼睛如同深不可测的漩涡，手上的符纸没有休止朝着鬼姬扔过去。
裴月握着长剑，也飞身过来，面容冷冽直直朝着裴夙刺去。
“阿姐以为还有第二次吗？”
“哦，不对，你不是阿月，便也不再是我的阿姐。”
少年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暴戾的光，那双眼眸渗透出猩红，有一种恍然坠落的绝望，如同藏在深海里巨浪席卷着一切。
可往深处瞧去，又能见着丝丝的欢喜。
手上的刀刃挡住刺过来的剑，心底的阴暗面再无限滋生，“裴家的人都该死。”
他的转变令宁清声和裴月都是一愣，手中的剑出现了几分恍惚。
两人四目相对，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的记忆全部恢复了。
“裴夙你别忘记是谁将你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