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骆宽心领神会,无声哀叹又要忙上一阵子。
洛阴教如今声名狼藉,还是不乏疯魔教众,若不将之铲除干净必然后患无穷。
楚策偏首望向窗外,远处莲池飘香,却瞧不清红莲朵朵,只能勉强见一抹炽烈的红。
年轻的楚皇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愁绪一闪而过,旋即勾了勾唇:“梅庚,朝堂之上必无后顾之忧,你可要早些回来。”
——
自辽北之野大捷后,梅庚率军一路北上,接连攻下数座城池,将北地军逼入太原。
原以为不必耗费多少时日的仗,因林书俞出谋划策而拖延到了初冬。
细雪纷扬,房中不曾燃起烛火,门被推开的刹那彻骨冷风灌入,身披披风的男子笑意儒雅,轻声道:“王爷,听闻您不肯用膳,还是莫要任性,若是您死了,会很麻烦。”
昏暗中坐在桌前的男人抬起头,不见意气风发,唯有恐惧愤恨,楚畑冷笑:“左右都是死,饿死的还是等西平王打进来有什么区别?”
林书俞笑了笑,不以为意,“王爷放心,臣自会保你性命。”
楚畑讥讽:“靠软禁我?”
“若非您欲降,臣自然不会出此下策。”林书俞温声道,旋即吩咐,“来人,带王爷上路。”
楚畑浑身一炸,猛地站起身道:“你要杀我?!”
林书俞歪了歪头,饶有兴致:“王爷不是不怕死吗?”
楚畑一张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他自然是怕死的,否则怎会有了降心,又怎会用绝食来试探林书俞的意思。
林书俞笑了,“王爷放心,太原守不住的,臣先将你送去安全之处。”
楚畑不大相信林书俞会如此好心,狐疑地瞧着他。
林书俞心知肚明,轻声笑道:“王爷放心,西平王走不出这太原,臣必然会将他项上首级送予您,王爷且去吧。”
林书俞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楚畑怕他,这个男人像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又狠又毒,什么阴狠变态的手段都能想出来。
楚畑怕死,没怎么反抗便跟着林书俞的人走了。
夜色如一张漆黑的巨口,将整个太原吞没,林书俞站在纷纷雪中,有人牵着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走来。
林书俞蹲在女孩身前,瞧着那双无悲无喜的点漆双眸,弯了眉眼,将一柄泛着青光的匕首递过去,轻轻笑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女孩木然道,接过了那把匕首,又问:“我会死吗?”
林书俞似是想了想,颔首道:“会的哦,你是洛阴教的圣女,只差这一次,便是九转了。”
女孩眼底忽而闪烁起诡异的光,握紧了那把匕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太原城中处处腥风血雨,满城百姓在刀刃下闪躲哀嚎,鲜血溅入夜色,在锦缎似的素雪上晕开大片温热的红。
林书俞牵着女孩的手,站在楼阁之上瞧着宛若人间炼狱似的屠杀,轻轻笑道:“瞧,多好看。”
女孩面无表情,问道:“他们也会轮回吗?”
“不会。”林书俞否认,“他们怎么有资格呢,他们会死,死的很彻底。”
——
太原接连几日都悄无声息,梅庚便唤了陆执北等人入帐商议。
“攻城?”陆执北微挑起眉,“不对啊,都到这地步了,楚畑那废物还真敢跟咱们鱼死网破不成?”
“他不敢。”梅庚蹙眉,“但林书俞敢。”
男子装扮的陆清麟沉吟片刻,“我还是觉着何处不对,不如派人想办法混进城中暂且打探打探。”
她声音刚落,外头便传来通报,报信的探子面色微妙,道:“梅将军,不知为何,今早太原城守卫不见踪影,巡逻军队也不知所踪。”
帐中众人微怔。
陆执北一拍桌案:“不会跑了吧?!”
梅庚却觉着何处不对,极其违和,蹙眉半晌,才道:“整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