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下午刚上完第二节课的时候,左萧云觉得对这样画大饼的课程完全提不起兴趣,就趁着大家课间吵闹的时候从后门熘走了,在走廊偏僻的角落里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禁想到了内心中最脆弱的那一块,高考前他与外婆许下了一个已经无法实现的约定,空中缠绵的云朵像是外婆那慈祥的面容,燥热的夏风也吹得左萧云心口一凉。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饺子了呢,不知道哪儿有……左萧云在记忆的长河中估摸了一阵子,回想到之前偶然间路过了一家饺子店,不过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他记忆中的那个味道……耳畔的上课铃再次响起,左萧云看着陆陆续续回教室的人潮,扭头走下了楼梯,反正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不妨去试试看吧。
那家饺子店看上去有些简陋,在繁华的后街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同学,吃饺子吗?”老板娘是一个很热情、满脸挂着笑容的女人,一边招唿着一边打开了店内的白炽灯。
“嗯。”左萧云点了点头,店内虽然装修简单,但大体上干净整洁,给人一丝惬意。左萧云仔细地看着桌上的菜单,留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口味,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容,指了指,说道,“我要这个。”“好,好嘞!”老板娘仔细地用抹布擦了擦桌子,招唿着左萧云坐下,钻进后厨捣鼓着锅碗。
饺子……外婆喂你吃饺子……左萧云抬头看着店里的招牌,脑海中日日思念的背影渐渐浮现,那一段难以释怀的记忆里,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过年,对于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来说,都是美好而值得期待的,但对于长期寄人篱下的左萧云来说,只会徒增烦恼罢了。左萧云的母亲还没吃完晚饭就被一群女人约去了麻将馆,与往常一样把左萧云扔到妹妹家里,小姨家的表妹总会恃宠而骄地买来各种各样的烟花,在街市灯火通明的时候燃放到天空中,与小姨有说有笑,好生热闹。
“妈,这个好臭,我不要,你拿去给哥哥吃吧。”表妹嫌弃地闻了闻小姨递来的榴莲肉,一把推开,撇着嘴说道。“宝贝,这个可是进口榴莲呢,妈妈怎么舍得拿去给你那没人要的表哥吃?”小姨笑了笑,贪婪地吮吸着顺滑的果肉,一副典型的小市民模样。
左萧云孤单地窝在潮湿的杂物间里,门微微掀开一条缝,听着小姨母女刺耳的交谈声,看着桌上半条剩下的鱼和一盘凉飕飕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萧云,萧云……”外婆趁着小姨母女没留意,从门缝间熘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饺子,外婆喂你吃饺子。”“外婆。”左萧云急忙关上门,看着外婆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接过温热的瓷碗。
“哎,她们也真是的,只给你吃这样的东西。”外婆皱着眉看着桌上的饭菜叹了叹气,虽然自己表面上是受人尊敬的长辈,但在这家里却不能说上有分量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儿受苦。
“外婆,没关系的。”左萧云懂事地笑了笑,瓷碗冒出的热气扑在他的脸上,他用勺子舀起一枚饱满的饺子,咬下一口,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胡萝卜粒的清香与羊肉的鲜美融洽在一起,不知不觉热泪盈眶,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东西了。
“同学,同学,你的饺子好了……”微胖的老板娘端上一碗刚出炉的饺子,见左萧云正木愣愣地看着菜单发呆,好意地提醒道。“噢……好的,谢谢。”左萧云抬了抬微润的眼睛,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低头看着热汤中漂浮的葱花,舀起一枚饺子,满怀期待地咬下……那股熟悉的气息散发在鼻尖,饺子馅的口味几乎也没有半分差别,好似一切如旧,故人却不再。
左萧云不禁落下热泪,只好深埋着头,躲藏着自己满脸的泪光,接连吃下碗中的饺子,每一枚都像是解锁了一段难忘的回忆。
“萧……萧云?”碗里还剩下一两个饺子,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左萧云急忙用手背拭泪,微笑着转过头,声音沙哑地打着招唿,“嗨……”
“嘿嘿,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呀!”李安澈热情地笑了笑,跟老板娘熟络地寒暄了一句,“老板娘,老样子,少点辣。”言罢,李安澈坐在了左萧云的对面,关心地问道,“萧云,今天这么早来吃晚饭呀?”
“是……是呀。”左萧云借着李安澈寒暄的功夫抹了抹眼角,目露喜色地看着他,“下午的课太无聊了,刚好又有点饿……”“这样啊,嘿嘿,这家店我经常和室友们一起来,味道还蛮不错的。”谈话间,老板娘端来了李安澈点的一份煎蛋面,面上浮着火腿肠粒和脆嘣的油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