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左萧云的成绩还算不错,考入了当地最好的中学,并如愿地争取到了免学费的名额。某一天,母亲到了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一身酒气充满了房间。
“睡得跟个猪似的,起来!”母亲一瘸一拐地走到熟睡的左萧云旁边,脚一抬,一把将鞋子甩在左萧云的脸上,大骂道,“你个米虫,一天到晚就在我这啃!”
“你有病啊!”左萧云被母亲鲁莽地从梦中拉了出来,一把将枕头扔在母亲身上,吼道。
“我是你妈!你敢吼我?”母亲一把将枕头扔在地上,一巴掌响亮地拍在了左萧云的脸上。
妈?你还知道你是我妈啊?左萧云摸了摸通红的脸,皱了皱眉,并不想和眼前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女人讲道理,只好拖着自己的被子,走到黑漆漆的房间,锁上了门。
“昨天就跟你说了,这不是你应该睡的地方!没长耳朵的猪!”门重重地关上了,母亲还在门外不断地吼着,颐指气使地指着大门,直到睡意上来了,便倒在床边睡着了。
小孩都怕黑,左萧云也不例外。小屋里没有灯,左萧云只有蜷缩在被窝里,冷得发抖,像一条青虫,啃食着黑暗,也被黑暗慢慢吞噬。
左萧云深知,这里不是他的家,给不了他需要的温暖。也许要不是为了那每个月少得可怜的抚养费,母亲早就把他扔到了山沟里。
小姨家住在不远的小区里,母亲偶尔出去通宵打牌,就让左萧云带着棉被滚去小姨家住。小姨是一个势利眼,从小就喜欢那些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人,命好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生下一个长得蛮乖巧的女儿。小姨说,女人就是一件附属品,全看嫁得好不好,本就看不起嫁了个穷酸汉的姐姐,没想到姐姐还离婚了,常常把姐姐踩在脚下,时不时拿来当做饭桌上的谈资。
“来了?”小姨听说衰人会带来霉运,并不愿意收留这么个家伙,左萧云来的时候,都没看他一眼,指了指一楼的一件杂货间,“去。”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熟,左萧云看得出来小姨对自己爱答不理,也没多说什么,红着脸把自己关在杂货间里,坐在床边,看着堆积在门口的扫帚拖把,上面还在滴水,闻上去有一股霉味。
小姨的女儿,也就是左萧云的表妹,仗着有父母的宠爱,常常夺走左萧云的东西。那年左萧云刚进来时,抢走了他陪睡的小熊;左萧云小学毕业之后,把他成绩优异的奖状拿了过来,折成了纸飞机,不知掉在了谁家的垃圾桶里;后来表妹找不到合适的玩具,就在左萧云的新鞋里灌满脏水。
唯一能说服左萧云来小姨家的,是外婆。外婆年轻时是一个街头唱歌的艺术家,平时就喜欢哼哼小曲,有的时候还会偷偷跑到杂货间,把左萧云抱回自己的房间里,在他的耳边慈祥地哼着摇篮曲。
“哆唻咪……”趁表妹不在家的时候,外婆总会让左萧云坐在自己的腿上,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敲下一个又一个悦耳的音符。
“哆唻咪……”不熟悉音乐的左萧云笨拙地和着,觉得这个能发出声音的东西甚是奇妙。
“嘿,对!”外婆听着左萧云稚嫩的歌声,笑眯了眼。
只不过,婆孙俩的快乐总是很短暂。当表妹放学回来,左萧云就不敢接近那架钢琴了,否则小姨又会跟母亲打小报告,少不了母亲的一顿打骂。
“萧云呐……”左萧云高考的那一年,外婆年龄渐渐大了,眼神越来越不好使了,看久了五线谱就眼睛疼,“你过来,外婆给你一个东西。”
“什么呀?”左萧云朝厨房看了看,表妹正在帮着洗碗,估计这会没工夫过来凑热闹。
“来。”外婆小心翼翼低锁上了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不熘秋的东西。
“这个呀……叫做吉他。”外婆的步履渐渐有些颤巍,有些费力地拉开袋子,露出吉他的琴头,琴钮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吉……吉他?”左萧云被眼前这个新奇的东西深深吸引住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琴头,又怕弄脏了,急忙伸了回来。
“这是外婆的朋友送给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可别嫌弃啊。”外婆笑眯了眼,其实这是她动用自己多年来的积蓄买下的,还特意在吉他袋上绣下了左萧云的名字。
“喜欢,当然喜欢!”左萧云激动地点了点头,上前抱住了外婆,湿热的眼泪不自主地掉了下来,像是雨点滴答滴答地掉在了外婆的皱纹上。
“外……外婆,我一定……一定考一个好成绩给你……”左萧云的声音渐渐哽咽了,婆孙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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