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心里有种猜测,嘴角上扬,“没什么。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
今夜无月。
连绵秋雨沿屋檐滴落,轻巧地擦过空气,点缀干燥的绿叶与尘土。
谢宜坐在星陛宁的怀里,安静地听雨,有时雨声熄止,便小声和他聊一些闲话。
他们什么都聊,很难想象七年前兴趣、脾气、经历并不一致的两个人如今这样地契合。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有趣的、其实在缺乏足够阅读量的人看来未必能心领神会的话。
只是相视。
细碎温柔的亲吻随晚风而起。
无须谁带走谁、谁补偿谁。
时间亦不必补足年纪的差距,他们本就是最合适的一对。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追逐墙面毛绒绒的黑影与金粉色的光晕。
谢宜任凭星陛宁的手指强势地挤入自己的手指之间,与他十指交叉,“唔……爷爷给我拿了一样东西。你想拆开看看吗?”
星陛宁的眼眸幽灼地、从上而下地俯视青年,“明天再说。我想……你。”
猎人恶意地放轻了某个字的发音,却舔着青年的耳垂将呼吸吹入兔子的耳朵,引诱其沉沦。
“不,你看一下呀——呜、别——看一下,好不好?求你了。”谢宜是逃不掉的。
他很少在清醒的时候求饶,因为效果常常“作茧自缚”,“雪上加霜”。
然而眼看明早起不来,他、他只能面红耳赤地、乖乖地答应一些日后过分的要求。
星陛宁眼底潜藏暗色,冷静以后坐起来揉了一把谢宜的头发,哑声问:“到底是什么?”
雨声忽然盖过情人的交流,大有冲垮黑夜、将黎明不管不顾地呼唤来的架势。
谢宜拆开纸袋,将户口本拿给星陛宁,眼中有无数星星。
年轻的怪物像一粒草种,坐在灰尘上小心翼翼俯瞰宇宙人间。
如果是两粒草种呢。
那么它不再孤单,不再是无处可去的异类。
雨越下越大,淹没红尘里的嘈杂。
……
风停雨歇的清晨,一地黄绿相间的落叶。
环卫工人掸去塑料雨衣上的水珠,忙碌一早,疲惫地坐在马路边休息,顺便见证许多年轻人的幸福。
赶着今年最好的农历日来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新人早早排成一条九曲十八弯的长队。
高个子的青年站在最末端,好笑地叹气,继而温声安慰身旁的男人:
“不迟呀,真的,是他们这些人来得太早了。我们没有经验,情有可原。欸?下次、唔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最喜欢你,真的。”
男人面色少霁。
青年却一怔,手忙脚乱踮脚帮他戴遮阳帽,小声嘀咕道:“白痴,你的耳朵露出来了……快收回去……”
朝霞湮灭于晨露,多彩的晨露一点点沾湿他们的白衬衫。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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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