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看上去像是深吸了口烟:“到底是谁比较生气?”
甘陶愣住,我啊,你有什么好气的哦?
他冷笑一声:“原来我的掏心掏肺,一直以来都被你曲解。”
那时她才知晓,崎路向心,并非简单的人名取字。人生路上,明天和意外不能提前预知,生命就是一场崎岖不平的漫长旅途。兜兜转转,浩浩汤汤,梦和爱,是它背负的两大使命。而最终延伸的方向,始终是灵魂的本心。
如若真要拟人化,那么“崎”便是魏孟崎前半生蜿蜒的情路,但这条路的终点,是他“本心”之处。
而“本心”,便是甘陶。
他更是在听了她理解的版本后,缄默良久,才道:“是我太高估你了。我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表达爱意,倒远不如‘我爱你’这三个字来得实在。”
甘陶哽咽,小声嘟囔:“那你还想见我吗?”
他回:“气得头疼,五脏六腑都疼,怕见了更疼。”
言外之意,不见了。
“哦。”她闷闷挪进视野,“那我上去了,外边冻死了,还得被你嫌弃……”
话没说完,那倚在车旁的男人,倏地转身,不可置信地望来——
那双犹亮的眸子,是她辽阔孤寂的心间天幕下,即便乌云遮盖,也无法掩住光辉的唯一星辰。
魏孟崎在风里拥紧她。
甘陶似乎也渐渐能明白,烈日灼灼下仍要紧牵手不放的情侣,和寒风刺骨中明明温暖的轿车就在一旁,仍抱得难舍难分不肯挪步的现象,究竟为何。
天崩地裂来临前,一秒的时光也不舍浪费。
甘陶贴着那起伏的胸口,双臂张开,环住他坚实的腰背:“问你个事儿,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魏孟崎应了,示意她问。
甘陶:“是不是年纪大的男人,脸皮都厚?”
魏孟崎:“怎么说?”
甘陶:“别人说出‘我爱你’时,郑重又沉重,你怎么像说‘我要吃饭’一样简单?”
察觉不对,她又补充:“我不是说你随便,也不是那个脸皮厚的意思,就是有些人会比较害羞,但……”
魏孟崎:“好了,我懂。我只能说,情到深处,流露真心。不必有负担,也无需刻意讨好雕琢。就像我想抱你,想吻你,都是情不自禁下,顺势而发的情感。”
甘陶:“嗯……我好像明白了。情不自禁是能感染的,就像每次你想吻我,其实我也想吻你……”
魏孟崎:“所以陶陶,不要吝啬于表达爱,再多老练的手段和兜转的圈子,都远不及勇敢而真诚地说出‘爱你’动人。两情相悦,本就纯粹美好。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抱住她,吻上她,在她耳边告诉她。”
甘陶:“什么?”
魏孟崎将她裹进呢子大衣里,两指掐住她下颌,仔仔细细看她一遍。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吻住:“很爱很爱她。”
他实现了她的美梦,教会了她去爱人。
后半生如愿以偿,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