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料到,在得到“她确有心上人”那个答案后,会是这般堵闷伤神。
回去的路上,他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却能感受到身旁的小姑娘,心情尚还不错。或许是终于可以摆脱和他在一起无趣又拘束的氛围了吧,他想到这儿,无奈苦笑。
直到那个怔然又迷离的,亦如初见甘陶时,她露出的眼神再出现。那句“见到你,很开心”在他耳边似沾染水汽般潮湿朦胧,他迅速反应,在楼梯口逮住了她。
也逮住了小爱情。
那晚,他初次意识到,可能栽了。那般心跳如鼓,强烈又炙热的感觉,多年来,恍若失去,前所未有。遇上她,他好像总能回忆起十几岁的青少年时光,那种对喜欢和恋爱欲拒还迎的初体验,能让他一刹那回到那个血气方刚的年代,青涩又新鲜。
恋爱期间,小吵小闹必不可少,但无非是让感情更亲近。他们犹如灵魂相惜,天造地设,他对她的喜爱与日俱增。然而中途,方伶烟也不止一次地“警告”他,如若玩玩,另选她人。他恍若未闻,只留给她意味深长的笑。
直到一切顺势而就,让他毕生难忘的两件事发生。
一件,是甘陶送他的生日礼物。九百九十九只写满祝福语的千纸鹤,工程浩大,他拆看又折回,一丝不苟,百看不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把年纪,怎么会对小姑娘这种手工玩意儿如此上心,像幼时得到心爱的变形金刚模型玩具,中了邪一样。再后来的那件,并非她提出分手,而是她雨夜前来,站在他家门口。
他前半生为数不多的几次猛烈心跳,均由她而生。
那夜的她,举止反常。如若往日的她是绵绵春雨般柔和轻细,那么那晚,她就似屋外倾盆如注的大雨,电闪雷鸣,抵死纠缠。他平素为顾着她而悠着的力道全然抛之脑后,战鼓擂擂,狂风暴雨,从客厅、餐厅一直到卧室,翻云覆雨,无视世间万物,不顾末日将至,肆无忌惮,只为尽欢。
大汗淋漓地从湿漉的枕头里捧出她布满水光的脸,反复摩挲,疲惫至极仍不愿放开她,只怕这是一场梦。
一场酣畅淋漓,心有不安的梦。
后来,她还是离开了他。
即便再佯装和以往无异,但终究骗不过自己。答应分手的那一刻,他尝出了胸口泛上的黄连苦涩味。发小也曾小心翼翼地试探,是不是因为她和阮心有几分相似,才像十六岁那样,又跌了坑。他无言,发小道是默认,接连几次约他夜总会喝酒消遣,找来的姑娘都有三四分跟甘陶相似。
他恍若未见,一概无视。
只有自己清楚,阮心跟甘陶,在他心中谈得到存在共性的地方,无外乎和旁人评价一致:漂亮。性格脾性,爱之深度,从无相同。
他花了近两年的光阴,才渐渐醒悟、参透,无论是身经百战花丛过,还是游刃有余进退间,在真爱面前,人人都是初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