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餐后散步消食,银蔻对此冷哼道:“家丑不可外扬,阿崎干的坏事,这么多年了还得我这个当奶奶的替他收尾。”
魏孟崎悠然跟着,还嫌不乱硬是添堵:“劳您挂心,我六岁被送上少林寺时,早知道就干脆剃度当和尚,省得下山来祸害您。”
银蔻被噎得气不打一处来,叽里呱啦念叨一堆,闹心得不行,气呼呼地走来挽着甘陶。
又没过多久,本来甘陶和老画家,魏孟崎和银蔻双人并排走的情形,变成了老画家和银蔻走前头,甘陶同魏孟崎像随行护卫一样走后头的场面。
十月入秋,夜里习习凉风卷来桂花清雅香气,一时恍然沉迷,步伐也随之放缓。
深吸几口气入脾肺,满满桂花香盈满心田。
她摇头晃脑地盯着地面,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桂花的香气能远远闻到,这么清晰呢。其他花怎么不香飘百里一点。”
她想起过去在晨曦孤儿福利院中,金秋十月,金灿灿的桂花树成了小孩子们欢呼围着跑转儿的最佳之地,小男孩儿们抱着小棵的桂花树拼命地摇,小女孩儿们张开手臂在桂花树下转圈,上演“仙女下凡”。
“因为桂花树就算不是种一排,也会连着几棵。”有个声音回应她。
甘陶原先因着回忆而上扬的嘴角,在猝不及防听到这回复后,弧度僵了两秒。
她望了眼那一排的桂花树,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耳根脸颊臊意起伏。
她怎么忘了,他还走在身边。
甘陶闷然疑惑,她完全是气音嘟囔,他怎么会听得到。
一个月来的第一次并肩行走,第一次对话,气氛暧昧而尴尬,那时不时相互摩擦蹭过的衣袖,还有那若即若离的,独属于他的男士香皂气息……
萦绕在她心间,忽上忽下的,不止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幕。
就算离别时再平静,当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人再出现,曾经梦里花落的红尘烛光也会卷土重来。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余光,都会被他的举手投足所牵引。
他自云淡风轻,而你溃不成军。
“今晚回去吗?”他偏头看她,问道。
“不回。”
她目视前方,借着脚底坑洼的路,往一旁绕开了些,不动声色地和他手臂相触的距离拉开十厘米。
很安全。她余光微瞟,将将收回,脚下一崴,心瞬间提上嗓子眼。
一双手比她下意识摆正身子的神经反应还快,扶住她。
半边后背,实打实挨上他的,半边胸膛。
“小心点。”魏孟崎扶正她,手未落,“这条路的确不好走,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话语落入耳中只觉极为言外有意。
她扭动手臂肩膀,挣开他滚烫的手掌,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会栽跟头?”
他收回手,自然地插进口袋,恢复了清淡如水的神色,开口:“难道你刚才是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