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勇敢地去爱吧。
医生来给沈新寻换点滴的时候孟殊就在一旁看着，等换好药，医生询问孟殊是不是家属，让他跟着去一趟。
等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把CT片给孟殊看，分析沈新寻的伤，“他身上的皮外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他的肺部先前进过水，后又遭到撞击，伤着了，留下后遗症的几率很大，还有肩膀的......”医生顿了顿，但显然是受过打点的，接着道，“肩膀的枪伤离右臂太近，处理不及时，已经伤到神经中枢了，病人要做好准备，以后右手不能再提重物。”
孟殊越听神情越凝重，额头上都是冷汗，“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有没有可能痊愈？”
“医学技术再发达，也得及时送医才能奏效啊。”医生叹了口气，“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别抱太大的希望。”
孟殊张了张嘴，到底只说了句谢谢医生。
他拿着沈新寻的病历本，迟迟不敢回病房，怕沈新寻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又想起沈新寻咳过的血和伤口，靠在医院的白墙上，无力地垂下了手，沈新寻这一趟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伴随他的将会是一生的病痛，他还想起沈新寻柜子里那些药，一时之间心口都在发苦。
孟殊在外缓冲了很久的情绪，才敢回到病房里。
沈新寻还没睡着，见他进来，又看像他手上的病历本，“怎么去了那么久？”
孟殊强颜欢笑，“医生多说了两句。”
他想了想，把病历本搁在离床较为的位置，然后走过去帮沈新寻把点滴调慢。
沈新寻微笑，“医生说什么了？”
孟殊欲言又止。
沈新寻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语气轻松，“没关系，你照着医生的话说就行了。”
孟殊只好一五一十告知沈新寻，他原以为沈新寻听见自己的情况，即使不会无法接受，也要消沉一阵子，没想到沈新寻却坦然接受，面不改色，说了四个字，“我应得的。”
这四个字太过沉重，压得孟殊喘不过气，可是孟殊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是他出卖许临清的代价，他没什么好觉得委屈的。
但孟殊还是红了眼眶，好像从再次相见后，孟殊就很容易掉眼泪，也许是失去得太彻底，再次拥有总显得无比珍贵，他忽然有点儿明白当时自己斩钉截铁地拒绝沈新寻时沈新寻的心情。
深夜，陈原安得到消息来了，这时沈新寻已经睡过去，孟殊朝陈原安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病房外去交谈。
对于陈原安，孟殊总有挥之不去的内疚，陈原安给他的，他怕是永远都还不上了。
“还好吗？”陈原安询问。
孟殊把沈新寻是怎么回来的以及沈新寻的病情告知陈原安，“具体还是要再住院看看。”
“别太担心，”陈原安沉默好几秒，似乎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滚过几十回，“你......你还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孟殊不敢去看陈原安的眼睛，垂着脑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
陈原安深吐一口气，说，“其实我也猜到了，虽然还是有点难过，不过也挺好的，总比你这阵子跟丢了魂似的来得强。”
孟殊到底看向他，陈原安依旧还是笑着，但熟知他的人能透过他的眼神看见他隐藏起来的脆弱，他向来都是这样，哪怕在难过到了极点，也很少显示出来，孟殊舌尖发苦，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安慰眼前的人。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以为小爷我没人要吧，”陈原安拿手弹了下孟殊的脑袋，“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别瞎操心了。”
孟殊听见他年少时自大的自称，勉强地笑了下，“我知道你魅力无边。”
“那是，”陈原安打了个响指，“我得回去了，夜生活刚开始，才不想待在医院里，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孟殊说好，目送着陈原安离开，陈原安没回头，只是随意冲他挥了挥手。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在机场的时候，陈原安也是这样和他说再见。
年少的暗恋是一场无疾而终，他和陈原安也注定截止于好友的安全距离，有些事不必揭穿，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