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了君鹤的穷途末路,心里不知道多快意,这些年,许临清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雄鹰,早就该飞去属于他的广袤天地,这一走,他绝不会再回来。
君鹤被他戳中痛处,怒不可遏,甚至亲自动手想要来抓孟殊,孟殊哪能让他如愿,身子一躲,堪堪躲过君鹤的触碰,君鹤的保镖一看情形不对,都蠢蠢欲动,但君鹤没有吩咐,他们只能站在原地。
孟殊浑身被压制的怒气无处可发泄,此时也不管什么死与活,胆大包天朝着君鹤握拳而去,君鹤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突然出手,即使迅速地偏了下身子,拳头还是擦过他的下颚,剧痛袭来,孟殊是用了死劲。
“真可惜,没能替许哥揍你。”孟殊惋惜道,他话说得轻松,其实手心已经出了汗。
君鹤被他这么一激,眼里迸发出杀气,他抬了下手,让保镖不要动作,露出一个趋近于阴森的笑容,然后捏着拳与孟殊交手。
孟殊刚才是气狠了才出的手,未料君鹤是来真的,脸色一变,连连退了两步,但君鹤出拳如风,速度极快,孟殊不应战地话只有挨打的份,他自认绝不是君鹤的对手,但此时满腔怒气,竟也不怕死地和君鹤交起手来。
两人都不说话,只专心地对付对方,孟殊学的散打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自己,因此并不多锐利,但君鹤学的都是狠招,每一处出手都狠厉,孟殊勉强地躲 了几次,但到底无法招架,腹部狠狠受了一拳,紧接着又被膝盖顶住,五脏六腑像是搅在一起,痛感袭来,他忍不住地吐出了些酸水,但不甘心就这么挨打,忍着难耐的痛,狠狠地用手肘砸向君鹤的背部,君鹤瞬间用力把他推了出去,眉头皱得更紧。
孟殊撞到墙上又弹了一下,在嘴里尝到点血腥味,怀疑自己是被君鹤打坏了,但竟然还有时间安慰自己也打了君鹤两拳,不算太吃亏。
但若是君鹤真要下死手,孟殊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两人都气喘吁吁,眼睛赤红地瞪着对方,君鹤不容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正想发起最后的攻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打破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
孟殊见到他脸色剧变,也不由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手机里的内容。
但手机那头的人说话并不大声,依稀只能听见两三个无关紧要的词,只是君鹤的眼神越来越红,有一种被撕碎了的可怖感,孟殊一颗心骤然提起来,与此同时,他见到君鹤的小尾指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捞,人死了我要见到尸体。”
一记闷雷在孟殊耳边炸开,他像是疯了一样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冲上去抓着君鹤的手腕,发出喑哑的声音,“什么尸体?”
君鹤冰冷的眸看他一眼,慢慢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说,“许临清和沈新寻昨晚搭的黑船翻了,你说会是谁的尸体?”
孟殊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如坠冰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君鹤上前一步,忽然踉跄了一下,保镖连忙上前扶他,他站稳了,用余光扫过地面上呆滞的孟殊,话里带刺,“沈新寻如果死了,你应该比谁都高兴,毕竟,他和我做的是一样的勾当。”
孟殊猛地抬头瞪着君鹤,君鹤脸色青白如鬼,已然也到了奔溃的边缘,孟殊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是你,是你害死他们。”
君鹤用力闭了下眼,不再和孟殊对话,他走得很慢,直到走到大门口,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次,无论保镖怎么搀扶,他都再站不起来。
孟殊浑身都疼,肉体的、灵魂的,他像是活生生被野兽啃食了,无一处不在叫嚣着入骨的痛苦。
直到屋里只剩下他一人,他才从封锁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符,如同老旧的风箱,难听至极,然后是第二声,咳出了血,接着捂住心口,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眼里的泪怎么都流不尽般。
可是他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呜咽地哭着,发出濒临死前的动物般悲鸣,怎么会这么痛啊,他快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