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王府中没有任何阻拦,直接来到了书房门口,伸手推门而入,在进去之后便伸手将房门重新合上。
云昼知道一些晏留的习惯,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对方似乎很懂得揣摩人心,将东西往显眼的地方放,这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而那些没多大用处的就全部堆在隐瞒的地方,一开始云昼还觉得有点好笑,他知道这一点后还调侃了晏留几句。
对方笑笑没有多说,云昼自然而然也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书房的架子上放置了很多东西,云昼见着书房窗户开着一半,也没有去关掉,而是直接伸手将架子底部那放着不少画卷的篓子拿出来。
随手拿了一卷装裱精细的画卷出来,云昼也没有玩那种猜测的爱好,动作干脆的将画卷展开来。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些画卷就觉得奇怪,收藏画卷怎么说也应该挂一两幅在书房内,这些东西全部收着并且纸质崭新,不像是出自大师之手。
云昼打开画卷之后,入眼的便是一个清雅含笑的男子。对方身着朝服,手中半开着一把扇子,眉眼弯弯,懒洋洋地半卧在椅子上,表情很是惬意放松。
云昼怔了好久,那画上的人,全然正是他容貌彻底长开之后的模样。
书房内霎时一片安静。
这画中的人栩栩如生,像是存在过的,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凭借着记忆将其绘出。
云昼自诩算是冷静的人,可见到这画卷时也是难得的懵了好久。
好半晌后他目光落到了下角的小字上。
初春,绘。晏留。
这是……他来京都的那段时间。
在云昼的记忆中,他之前可是没有见过晏留,甚至按照晏遂的说辞,晏遂一直都在皇宫里,鲜少离开过。
也不可能特意跑到泽州那遥远的地方去见云昼一面。
云昼眉头皱得紧,他抿着唇将这画卷收起来,而后又打开其他的画卷。
云昼在书房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除开那些画卷,包括架子上的木匣子都被他打开翻找了一遍。
他甚至寻找到了自己所写的字,甚至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玩意。
比如云昼在摇光殿中不小心摔碎了的一颗玲珑珠,破碎的碎片再盒子中反射着些彩光。
云昼在忽然间觉得有种沉重感涌上来,一点一点的包括住他整个人。
云昼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绪,他只知道他发现的这些东西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在恍惚间,他想起那日看烟火时晏留跟他讲述的那个故事。
他当时注意力在即将到来的烟火上,对于晏留用一种风轻云淡口吻说得故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想来,云昼可以大胆推断一下,晏留口中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
云昼鲜少出现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情况,但是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出现了三次。
云昼像是将要缺氧一般,沉重的呼吸着。大脑一片混沌,站立都有些不太稳当。
他努力平复了情绪,将东西重新放回。沉默的打开书房门,男人低垂着眼眸站在门口,看模样像是委屈极了。
云昼本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却下意识的略过了晏留,直接离开。
晏留的表情有些错愕,他僵了片刻后,才是看向云昼的身影。
在他的印象中,云昼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一言不发,甚至连个表示生气的哼声都没有。
晏留眼中神色复杂,而他也没有立刻跟上去,直接开口道:“他是否见了什么人?”
隐匿着的暗卫现身而出,恭敬禀告道:“小公子被十三皇子叫去宫殿过。”
在听见晏遂后,晏留的目光骤然一冷,眸色渐渐覆上几分猩红。
他早该将晏遂的那些想法全部扼杀掉。
晏留无意间放纵了晏遂的行动,让对方在自己眼皮下对云昼出了手。
他看着云昼所走的方向并非是自己的屋内,而是直接去了本该是他自己独居的小院子里。
晏留也没有多想其他,抬脚便是跟上云昼的脚步。
在皇宫里,那小太监送走了云昼后回来复命,晏遂把玩着手中的香盏,抬了抬眼皮,语气平静开口:“他有什么反应吗?”
小太监如实回答:“并无,小公子看起来很正常。”
他还将云昼与车夫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晏遂轻呵一声:“罢了,有没有效果等明早云昼来书院时就清楚了。”
晏遂看着手中摆弄着的香盏,轻笑起来:“真是误打误撞。”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向出现隔阂的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