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梦境
是夜。
云昼静坐在椅上,目光无神看着某处,表情平静。
屋内未点灯,只有窗外透进的银白色月光。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眼睛忽然眨了下,那涣散的目光才是聚集起来。
云昼在屋内环视了一圈,视线最后停留在了门外一直站立着的身影上。
云昼张嘴正想询问对方为何不敲门进来时,整个身体倐地一震,随即眼眸里的疑惑被无措占据。
方才怒极时并未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么糟糕,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觉得不可置信。
明明在离宫时还觉得无伤大雅,他对于这些事情的包容并不低。
更何况,云昼一向很理智,像这种情绪化的举动他从未做过。
小公子懵在原地,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究竟是为什么?
他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情绪的冲动几乎又要占据上风。
门外的晏留站在这里并非只是为了安抚云昼的情绪,同样也是在注意着对方的变化。
方才呼吸匀畅且平静,而又不知道为何忽然变得沉重。
晏留眼眸微沉:这种状态,他可真是太熟悉不过了……
他轻轻叩门:“从暮?”
云昼骤然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像是寻找到什么方向一样,猛然起身。
晏留听得屋里人靠近的脚步声,随着屋门被打开,一道身影低着头直接将他抱住。
脑袋抵在晏留肩膀上,他语气有几分颤抖:“我,我……”
他想说抱歉,也想将自己的不对劲告诉给晏留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不过晏留不用听云昼的讲述,他心里也清楚,伸手轻轻的拍着云昼的背,温和开口:“没事,不用担心,放轻松就好……”
就算是平常自信着的云昼,在遇到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事情,也同样会慌张无措。
云昼想得越多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到听见晏留的声音,才渐渐放松了一些。
晏留知道如今最应该做的是先安抚好云昼的情绪,只有在不被情绪影响的情况下,他才能将话听进去。
云昼呼吸逐渐稳定下来,他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开始回忆在这之前的所有情况。
晏留伸手将对方抱起走进屋内,边出声问道:“注意到什么事情了么?”
云昼反应也很快,只要他能继续保持不被影响,很多事情只需要晏留稍微一点就能够想明白。
晏留将人放在软榻上,云昼顺势坐下来,仰头看着他,目光直视对方:“你是不是早就猜测到了。”
见云昼的眼神清明,晏留应了声:“我让杜衡来时就猜测到那箭上怕是沾了什么东西。”
可云昼却将重点放在了其他地方,比如:“你又是如何猜测到的?”
按理说来,他自己这种情况,若不是自己察觉反常,旁人很少会注意这些细节。
看晏留的样子,却似乎对此十分了解。
云昼也是方才思考时才想起来关于这情况的描写,是原著中晏遂用来对付晏留的办法。
起初在晏留登基时,他有意引导朝臣对晏留的印象,在后来晏留的性情变化越发明显,与朝臣心里的形象全然相反,晏遂再次引导朝臣认为晏留身为皇帝品行不端,暴戾恣睢,并非明君。
以此为借口拉拢大部分朝臣造反废了晏留的帝位,而自己登基为新帝。而对被药物影响了的晏留,则是借口内心慈悲将其软禁在行宫,直至最后发狂而死。
这些事情,云昼敢说只有他一个人清楚。可晏留又是从哪猜测出来的,依照晏遂行事的谨慎,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将这药物的效果直接说出。
毕竟在原著中,给晏遂提供药物的那人,已经被晏遂暗中处置了。晏遂一向是不会允许能够威胁到他计划的人存在。
晏留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他低低声道:“因为我体会过……”
体会过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云昼完全没有想到晏留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口,大脑一团乱麻:“什么叫‘你体会过’……”
晏留摸了摸小公子的脑袋:“不早了,从暮应该休息了……”
云昼皱眉拍开对方的手,“不要用哄孩子的语气跟我说——”
话语还未说完,忽然间一种酥麻感传遍全身,而后意识开始涣散,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闭了眼睛沉沉睡过去。
晏留将被褥给对方盖上,而后站起了身,他虽是知道这药物的存在,却仍旧不知道有何解决的方法。
他现在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这药物的特点,在平常时候并无任何症状,唯有在遇到另一味药物时才会起效果。
晏留走出院落,他打了个手势,惊风便从暗处走出来。
晏留目光轻轻一瞥,继而开口:“去调查晏遂出宫都见过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