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我要日日去你母亲那叨扰一日三餐了,就怕时间久了,她会不会嫌烦?”白酌的话引得敖仏捧腹大笑,人笑的前后晃动。
白酌看着敖仏脸上的笑容,眼里露出心悦。
他努力地也想提起唇角,可努力半晌,嘴角一动未动,还是不会笑,他练习了数年,仍旧如此。
水池旁还栽了颗树,是颗梨树,上面还结了花,白酌伸手勾下树枝,用手触碰了下上面的梨花,是朵用纸做的梨花。
“她哪里会介意,这些花可喜欢?”敖仏注视着他,眼里堆积了无数温柔,他自恢复记忆后,才觉自己枉活了数百年。
“喜欢。”
白酌发现敖仏恢复了记忆后有时会如柳不虞那般会对白酌撒撒娇,有时又会恢复本性,说话做事说一不二。
脸上红晕未消的白酌望着头顶的床纱有些无奈,方才两人耳鬓厮磨前,敖仏声称只能做三次,多一次都不行,白酌一口应下,心想做起了劲,只怕做一晚都是不够的。
可哪里知晓,这人说三次就三次,即便身下硬入铁,也要强行拔出那根在泥土里的树根,不顾他欲求不满的眼神冲出去洗凉水澡。
白酌的手抓着被褥搅了搅,他认为这毛病得治!
阴间除了没有太阳,白酌觉得自己尚能接受,但除了一点,那便是吃地狱里那些被天天受刑割下的人肠、人舌甚的,关于这点他还真的做到之前的玩笑话,天天跑去敖仏的母亲敖书韵那里解决一日三餐。
敖书韵对于这点没有丝毫怨言,她自儿子被贬后就不顾北太帝君的劝阻搬去了幽冥界陪同儿子,连身边的厨子也一道带走了,甚至还在那开了家食肆,当起了食肆老板。
而还有一点便是,白酌日日去那并非只为了吃,而是因张婶张叔在那帮忙做事。
他能见到张婶张叔,亦是托敖仏找上官凛帮忙寻,才找到的,可惜的是张婶张叔喝了孟婆汤不记得他了。
在幽冥界呆了一旬的他找了份教书的活做,其实以白家、王府烧给他的纸钱,足够他在这里用好几年了,但教书这份活路比起做羽士来,更得他心。
他在这里教书,是不收任何束脩的,教的学生多数是在大难时期,被妖魔杀害亦或是被饿死的。
这些孩童里最小的刚出襁褓、最大的也有渡渊这般大了,他们有的和父母一起来,有点则是孤身前来。
白酌不仅要当先生,有时还会和敖仏一起帮年幼的换尿布,最后敖仏干脆将这事交给了敖书韵、渡渊来做,一来减轻了白酌的负担,二来他们多了二人相处的时间。
同时,在这一旬里,白酌还发现了一点,他与其他鬼的不同之处。
这些鬼都保留着去世时的年龄,无论他们在这里过了多少年,皆不会有所变化,而他却是年轻了,甚至走路也能双脚下地走,不用像别的鬼那样飘来飘去。
敖仏时常摸着他白如羊脂的肌肤,感慨,“看来修道当真有作用。”
“我生前也没老到哪去,”白酌没好气的拍来他手,“你不是说筹备婚礼,筹备的如何?”
“这事我总觉得不太划算,要么等你经历完三世,我再娶你,不然你投胎转世一次,就意味着要与别人成亲一次,而你回来这里我又要再筹备一次婚礼,为啥你给我戴了绿帽,我还要对你一娶再娶,那我以后不就被人戏嘲绿帽君……嘶!疼疼疼……”
敖仏被白酌揪着耳,痛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谁给你说的,我次次投胎就要次次与别人成亲一次?”白酌松开手劲,思索了一下,敖仏会担心这些不是全无道理,换作是他,他断然不会接受,“放心,你就当我去游山玩水了可好?再说你也能去人间陪同我,还担心我嫁娶别人不成?”
敖仏长袖一扬,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白酌第一世,是个尚书家的庶子,得不到宠,还受家人排挤暗算。白酌几次想自杀都不成,最后发誓一定要好好回报这些害他的人,于是发奋图强,励精图治地考取了功名,当了官,把那些害他的人一个个的弄进了监狱,这一世他致死也未娶。
白酌第二世,当了将军的儿子,一生随父南征北战,而立之年,战死沙场,未能成家。
白酌第三世,救死扶伤的大夫,性子孤冷,虽未娶亲,却是捡到一个女童取名彤儿将其抚养成人。
这一日,敖仏站在奈何桥桥头处,看着熟悉的身影喝下一碗孟婆汤,旋即朝他步步走来。
“我回来了,”白酌站在他面前,一缕微笑如春风吹过。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