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笙感觉自己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跌入了黑暗的谷底，一种罪恶感就像是谷里的恶鬼，把他撕扯的生疼。
“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他的头垂的更低了。
他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结果，真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
作为一个比池顾里大十岁的男人，作为一个曾经经历过一次的男人，他应该更成熟才对。
“我算不上是个开明的家长，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儿子和同性在一起的事实，但是今天我来，并不是为了找你说这件事的。”
池爸的话让他缓缓抬起头来。
“我来是想问，你认识他吗？”池爸说着，从胸口的衣兜中掏出了一张照片，缓慢到颤抖的放在了他的眼前。
曹牧笙望着照片里，穿着军装微笑的男人，突然有一种窒息感。
他的大脑是空白的。
“顾非宇。”
但他的嘴却不经任何思考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池爸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他的遗物里，还有这个。”老人说着，又并排放下了另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双手揣在衣兜里正走在军区大院的操场上，身侧是一排大字。
严肃，活泼，团结，紧张。
那是18岁的他。
曹牧笙瞪着两张照片，视线从清晰到模糊，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姓顾，因为是入赘，顾里的名字里又加了他妈妈的姓。”老人温和的解释道。
“顾非宇，是我的弟弟，顾里的叔叔，中秋节那顿饭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向你确认一下，你和我弟弟早前应该也是认识的吧？”
这个男人，不过是个逃兵！是个骗子！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
曹牧笙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背，痛感抑制着逐渐从他内心深处涌出的恨意。
他会来到这个城市，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曾经提起过这里是他的故乡。
他曾希望在这里能再次遇见他，他想知道那个让他不再相信感情的人，究竟活的多么逍遥自在。
没想到十二年后，他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死了？
他想笑，却怎么都扯不开嘴角。
突然，他回想起几个月前，池顾里让他开车前往陵园，一股让他不安的寒意，一点一点的蔓延至他的全身。
“池……顾里他见过这红心些照片吗？”他紧紧的盯着池爸的表情，因为害怕听见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