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泓的目光悲悯,他凝望着苏知云的眼睛,像是真心实意觉得怜惜。
“那我就再给你上一堂课。”
“大家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而只有被大家相信的才会是真相。”
他收回手,打开了车里的抒情爵士乐,取出眼镜布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眼镜,袖口银色纽扣流转着一点微光。
唐泓戴上眼镜,透过后视镜对苏知云微微一笑:“要不要打个赌。”
“我赌你回去之后会自己承认短信是你发的。”
是了。
苏知云心想。
唐泓说得对。
他是个愚蠢的、天真的、无可救药的废物,跟以前毫无区别。
“那条短信是我发的。”
四周蓦地安静下来,变得落针可闻。
从车站回家的时候遇上了暴雨,衣服湿透了黏腻地贴在身上,苏知云这才渐渐觉出冷来。
“那么你呢?你给出的答案是什么?”
苏天鹤开口试图要打断苏知云:“那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你不是选了苏天麟吗?”
苏知云讲。
骤然间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无人说话。
从苏知云衣角坠下一连串的冰凉水珠,他抬起头来,自言自语。
“承认你们其实都恨我,你们都希望死掉的那个人是我,真的有这么难吗?”
声音在寂静中逐渐微弱下去,苏知云清晰地、轻声地重复——“承认你们都不肯接纳我,都觉得我应该永远爬不起来,烂到骨子里,真的有那么难吗?”
套圈游戏里的小兔子,有人整理的领带,有人打理的衬衫,一尘不染的皮鞋,放学后校门口撑起等待的一把伞。
那都是苏知云想要的,又得不到的。
于是自欺欺人,骗自己不需要,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