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动了一下,是白瑜韬起身去拿药的动作带动了床铺,姜荇只觉得自己似乎弹了一下,身体歪了一下。
紧接着一会儿,床垫又陷了下来,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连同毛巾都从脸上扯了下来,几枚白色的药片递了过来,外带一杯水。
“你先吃药,吃完药我们再谈谈。”
姜荇心里是很抗拒吃药的,每次吃药都要白瑜韬连哄带骗,各种妥协,他才勉强吃下去。
这一个月来,若不是为了心中那一点坚持,为了确定白瑜韬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他也不会主动吃药,还坚持这么久。
看着眼前的药片,他张了张嘴,没有动作。
白瑜韬就一片片地捻在一起,送到他的口中,又把杯子递过去,姜荇别开脸,他就暍了一口水,嘴对嘴
地给他喂下去,确定他吞了药片了,才把杯子放回去,将软绵绵的大熊猫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揉了揉他的脑袋。
“说吧,为什么哭?”
滚烫的身躯紧贴着背部,沐浴乳的味道混着一些白瑜韬身上独特的香味,是一种刻在姜荇骨子里的味道。
一个不小心,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浮了上来,眼睛_红又要哭。
白瑜韬伸手揪了揪他的熊猫耳朵,让他继续哭,一边摸出手机向萧准之求助。
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萧准之的恋爱最成功。
而且他还很任性,三天两头惹得游雨炸毛,却能成功地把人给哄开心,在白瑜韬心中,他就是情圣的代表,所以姜荇的问题解决不了了,他自然得求助场外救援。
十点钟已经算很晚了,平时萧准之可能已经睡了,但他今天晚上却例外。
他不但没有睡,还被赶到走廊上跪着,膝盖下垫着许多花花绿绿的宝石,满脸哀怨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旁的慕容臻捂着嘴笑个不停。
“少爷,我早就提醒过你会被游雨揍了。”慕容臻精明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高考成绩出来后,游雨几个人就在忙着选学校选专业。
游雨自然是不需要选的,但是萧准之需要。萧准之为了能跟游雨在一起,也非得去选国医大学生命科学系,游雨哄了他半天都没用,只好答应他一个条件,让他选一个更加合适的专业。
结果萧准之用这个条件,在游雨的肚脐上打了个洞,挂了一颗指甲盖那么大一颗祖母绿宝石挂坠,然后当晚就被游雨轰出来了。
“你跟你的宝石过去吧!”
这是游雨将萧准之轰出房间,把一整盒宝石丢在地上时甩下的话,旋即就关上了门,揉了揉还发痛的肚皮,以及那个沉甸甸的宝石。
他觉得萧准之根本就不是用宝石点缀他,而是用他点缀宝石。
萧准之撩了撩眼皮,看着幸灾乐祸的慕容臻,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正要说点什么,慕容臻突然将手机拿了过来:“韬哥的短信。”
【姜荇一直在哭,又不肯说为什么,怎么办?】
萧准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琢磨了一下,回复他:【哭之前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说要跟我上床,临到头了反悔,我调侃他不愿意,他就哭了。】
白瑜韬鲜少开玩笑,就算是开玩笑,也是像那次生日会上那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把一整块蛋糕拍脸上,说不出来的诡异。
慕容臻看到萧准之的脸色有恙,凑过来问:“韬哥怎么了?”
萧准之将短信给他看了一眼。
他立刻眯起了眼睛,单手托着腮,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想起了一件往事:“少爷,你以前说过韬哥胸口被人插了一刀吧?该不会就是姜荇插的吧?”
他跟姜荇同班两年了,白瑜韬特别叮瞩不准他们去骚扰接近他,但慕容臻毕竟不是白家的人,而是萧家的人,得给萧准之和游雨排除障碍。
这一查,自然是知道了姜荇的病。
萧准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眸有些许迷惘的光,旋即一眯眼:“什么意思?”
“姜荇不是有病吗?正常人是很难理解有病的人的想法的,如果韬哥的伤口真的是他干的,而韬哥又那么强悍,能成功划幵那么一道口子,就只有一个可能。”
慕容臻细长的桃花眼挑起,双手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跟一般人比起来,他也很能打,虽然不及白瑜韬,但是若想要在他身上豁开这么一道口子,只有在最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比如激战一晚心满意足,沉沉睡去之后。
而姜荇会那样做,怡恰就应了白瑜韬那句无心之语。
他根本就不想跟白瑜韬做那种事。
所以才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