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阴暗潮湿,森森寒意刺骨,徐谨搓着胳膊走了许久,在一丝余光中看见了一副棺木。
棺木旁跪着一人影,未束发。
“越将军?”徐谨小声试探,传言越止自戕于凤鸣城,看来竟是假死。
越止抬头,那双眼中初一看尽是悲悯。
“你来了,”越止似乎并不惊讶,他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徐谨,“当初我以寻医为由将你送走你恨我吗?”
徐谨接过书信摇头:“怨是有的,若不是你,我至少能陪着公子。”
越止闻言似有所动,又转头看向棺木。
“他没死。”
“近十米的城楼下是刚修的瓦坑,将军还活在梦里吗?”徐谨嗤笑。
越止摇头,却将这些年的疑惑尽数道来:“你随他这些年,难道不曾疑惑为什么他总是为礼齐而活,又为什么不论何时何地他都对这世间之事了若指掌?”
越止抚摸着棺椁,字句缱绻,形容如已疯魔。
徐谨被点中心事,他自幼随颜轻这些年也知道颜轻的本事,只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越将军是觉得颜轻哥哥是逸王的人?”
越止听着这席话却摇头:“去年我想杀了礼齐,于是命人日日在他所食之物中下毒,也是那时起公子患上心疾并伴随头疼之症,后来公子坠楼所有人都以为公子药石无医,于是我命人送去解药,那本该在十日只能暴毙而亡的礼齐得了活路后公子竟也有了一丝气息。”
“什么意思?!”徐谨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惊叹。
越止则垂眸,一双眼浸着悲凉:“公子他是为礼齐而活。”
且只能为礼齐而活。
礼齐生,则公子生。
礼齐死,颜轻亦是随葬。
他素来不信鬼神,公子也曾告诉他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兜兜转转,公子自己才是身陷命运之人。
他供出镇国公罪行,上交余孽名册,担任定国大将军凭一己之力还天下太平,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颜轻。
他想自己多行善事,多为颜轻积德,老天说不定能让颜轻回来。
哪怕一天也好。
素来冷静自持的小将军在此时落了泪,他年纪轻轻发间却多了许多银丝,徐谨心知他才是最心痛的人反而有些担心。
“我终究是走不出去,”越止忽然道,“公子是我此生唯一的路,如今无路可走,我便只愿活在此处。”
“公子不会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徐谨出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