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有太多的为什么了。”林墨的声音中掺杂着疲惫，身体上的虚弱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稍稍和缓一些后，他抬手扶额，不等莫时霖开口就先道了歉。
“抱歉，可能是太累了，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
剩下的话在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消了音，林墨微睁眼睛，有些许错愕。
“没事，你所有的情绪都可以在我这里发泄。”男人低沉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林墨就察觉到一只手掌落在他肩上，安抚地摩挲着他的肩头。
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小助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又转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处于同一种懵逼状态。
“这……人来人往的不好吧，要是被拍到就完了！”
“男人之间抱一下很奇怪吗？”林墨的临时助理不大能理解小杨的顾虑。
小杨摇头：“你看他俩这氛围像是好兄弟的样子吗？”
两人双双再度望向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嘴角微抽。
落叶被秋风打着璇地往下飘落，恰到好处的绕着两个人，飘落弧线像是给他们无形地隔绝出了一个只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融不下别人的存在。
两个助理极有眼色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时刻注意着这里有没有在偷拍，尤其是小杨，尽管知道一旦被拍到，对莫时霖来说会是个大新闻，他仍然不敢上前打扰，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相处起来很平和的莫时霖，他总有种敬畏之意。
“你说你看到了你自己，是做梦了吗？”莫时霖没有松开林墨，就着这个姿势和他说话。
林墨也从一开始的惊讶紧绷，变成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情绪，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都把下巴架在了莫时霖的肩上，他嗯了一声说：“是梦，我经常做那样的梦。”
在林墨看不到的视角里，莫时霖的眸光逐渐变得幽暗起来。
“梦里的……”林墨出声，顿了顿问道：“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吧？”
莫时霖没出声，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但林墨觉得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于是他又试探地又问了一个问题：“另一个我总是能看到很多次，以不同身份，大差不差的面貌出现的那个人，是你吗？我总莫名会觉得你很熟悉，是因为这个吗？”
林墨从莫时霖的怀抱当中挣脱了出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重要，他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可莫时霖还是那样沉默地回望他的注视，眼中似包含了多种林墨看不透的情绪。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 林墨在沉默中似有所感，出声道：“你不能说是吗？”
莫时霖的唇角翘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轻且快地眨了下眼睛。
林墨缓缓笑了，抬手掩在唇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既觉得莫时霖这样好笑，也觉得那个所谓的‘规则’好笑。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走吧。“
林墨恢复了惯有的淡定样子，如果不是他透着倦怠的眉眼，莫时霖真的会放下心来，他垂下眼眸，敛去了眼底满满的戾气。
自这天之后，林墨的嗜睡症状稍有缓解了，但取之而来的是身体上明显表现出来的虚弱，整个人都瘦了十斤，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虽然这和电影后半段剧情里林晚的状态贴合了，可他本人在片场的状态还是没能和缓，看得任毅都担心他能不能好好地拍完剩下的所有剧情了，都找来了一个医生在片场候着。
值得庆幸的是，两个多月过去，电影的拍摄已经完成了快三分之二了，只要在一个月内拍完剩下的三分之一，林墨就可以开始休息。
时节已然进入了深秋，北方的气温降得格外明显，大有步入初冬的意思。
很久没见过面的时璟骤然出现在了林墨的视线里，随着他的走进，林墨能明显感觉到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恢复以往的生机活力，但是这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只会让他越来越厌恶时璟的出现和靠近。
“最近……还好吗？”时璟开口打破沉默。
林墨眯起眼睛迎上他的注视，忍不住带了些讥讽回道：“我好不好，你不是很清楚吗？”
时璟愣了愣，而后说：“抱歉，我确实找了剧组的工作人员关注你的情况，不是有意想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太想你了，你不喜欢，我之后不会再喃凮这么做了。”
林墨：“……”他真想不到还能炸出来这种事，但是内心还是觉得不排除时璟知情却装傻，或许今天回来片场也是因为打听到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给他送救命稻草来了。
有句话叫做不自由，毋宁死。
林墨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是为了活着，被逼着和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宁愿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
思及此，林墨深叹了口气，直直地望向时璟：“我不想和你再绕弯子说话了，时璟，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实情，我都只有一句话可以给你，哪怕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不和你在一起就会面临死亡，我都不会选择前者。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时璟走了。
林墨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也不想知道。
望着时璟离去的背影，他只知道一件事，他不知道要怎么从现在身处的这个离谱荒诞的世界抽身，但如果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只有死亡的话，那么在这之前，那些他还没完成的事情，就必须要加快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