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央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方陈星穿着黑色的正装,过长的头发扎起来垂在后面,额上露出一个美人尖和几缕束不住的碎发,耳朵上那颗刺眼的黑钻闪着刺眼的光。
他往日从不曾打扮的这么正式。
“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方陈星带上房门,将厉央推出去一些距离,从他面前走过去:
“借过。”
厉央紧两步跟上去,不再问他去哪儿,只说:“我跟你一起。”
方陈星没有理他,走到电梯口停下,等着电梯门打开,在厉央要迈进来的时候蓦的抬眼,冷声说:
“止步。”
厉央看着他,固执地再次问:“你去哪儿?”
“你不能去的地方。”
“哪里我不能去?”
方陈星默了片刻,电梯门开开合合,他说:
“厉央,这里是北京。”
他的坟,你不能去。
厉央一怔,瞬间就听懂了方陈星话中的意思。他动作艰涩的后退了半步,站在电梯门口,再不上前。垂着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被遗弃了一般,浑身弥漫着浓重的落寞和难过。
——
电梯门合十,方陈星垂了眸子。
良久,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小钻。
——
青年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放在了墓园的围墙之外。
他隔着那围栏站了片刻,弯身浅浅鞠躬,轻声说:
“老师,他回来了。你说对了,我可能……还是喜欢他。”
“我会像你一样,勇敢的。”
“不留遗憾是吗?我做的到。”
夜风穿过他的束起的长发,发尖几抖,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走进深夜里。
——
徐书华和潘荷埋在一起。
比厉央还不能来,不该来的人,是他。
老师和他的妻子深眠于地下,如若有灵,怕是最不希望在轮回的路上见到他吧。
——
方陈星一来一回,凌晨一点多才带着满身的露水回到酒店。
出了电梯便撞到一个人。
厉央靠在电梯边上,左手悬在垃圾桶上的灭烟沙上点着烟灰。空气中的烟味极浓,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看到方陈星,他摁灭了烟,随手丢进垃圾桶,直起身子朝他笑,声音沙哑粗粝的不像话,像是拿着砂布在耳朵上磨一般。
“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