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毙也不自知,捏死也不知情。
何聿晚握紧了黎淮的手,然后猛地把黎淮拽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他。
“忘悲。”何聿晚声音发抖,“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不会像母亲那样潦草离开,不会想父亲那样冷酷决绝,也不会像他的兄弟们那样明争暗斗,更不会像乳娘那样为了权钱背叛。
永远就是黎淮生生世世都是他一个人的。
有任何人觊觎,都要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爱是不择手段的占有。
黎淮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唐晚。
他抱的那样紧,好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就此永远相融相交,永不分离。
黎淮甚至觉得唐晚想掐死自己。
黎淮抱住了唐晚,安抚的拍了拍唐晚的后背,如同母亲安抚不安的孩子。
“我会永远陪着你。”黎淮温柔道,“你不要怕。”
不要怕。
前途渺茫,长路漫漫,我陪你走。
黎淮第一次觉得唐晚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需要拥抱,需要安抚,需要郑重的、认真的承诺,需要一遍一遍的爱的确认。
黎淮心软了,他拍了拍唐晚的后背,笑着哄道:“你别怕,我永远陪着你,到时候我们都老了,你不要嫌我丑就好。”
永远就是他永远守着唐晚。
不论何时,不管何地,不在乎他是什么模样,他生他存,他死他亡。
爱是陪着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们在人潮中紧紧相拥。
仿佛他们是为了与对方相拥而生的,仿佛他们经历的一切磨难都是为了此刻相拥,仿佛他们本就应该是一体,血肉相融,灵魂都是互补的。
他们就应该拜天地。
天经地义。
其实黎淮没有操办婚礼的意思,毕竟身在异乡,一切从简为好,他只是买了些日后过日子的日用品和一些礼物。黎淮想着,给认识的朋友们送送礼物,这个亲就算成了。
何聿晚倒是上心,成亲的东西一样不落,就连喜服都拖着黎淮去成衣店买了一整套。
黎淮把买来的礼物收拾了一下,转头就看见何聿晚穿着一身喜服站在他背后。
何聿晚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如今把头发盘了起来,更显得线条分明凌厉,穿着大红的喜服也透着英挺和俊朗。
何聿晚把喜服小心翼翼的展开,递给黎淮,背过身去道:“你快换!”
黎淮看了看手里的喜服,又看了看何聿晚红了的耳尖,心道:“倒是难得看见他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喜服上用金线绣着双鹤和长欢花,双鹤比翼齐飞,长欢花并蒂连理,长长久久,欢喜温柔。
黎淮理平衣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大红的喜服,只觉得脸上发热,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道:“诲存,我换好了。”
何聿晚深吸一口气,这才回头望向黎淮。
黎淮把浅色的发带摘了下来,墨发如同绸缎般披散下来,他本就白净漂亮,此时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更显得唇红齿白,一双如水的眼眸因为羞赧和低垂,睫毛长长密密的。
他紧张的把新买的红发带缠在自己的手指上。
何聿晚看愣了神,就这么看着黎淮,没说出话来。
何聿晚老是不说话,黎淮抬手把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小声问道:“好,好看吗?”
何聿晚难得有些结巴,他整理了一下黎淮的衣领,随即又手足无措的抓了抓自己的衣摆,最后握住了黎淮的手。
“好、好看,好看!忘悲穿什么都好看。”何聿晚低头看着黎淮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细细的摩挲着黎淮的骨节,“幸亏没听那小厮的,这套男喜服比那套女喜服好看多了。”
黎淮其实不想穿女装,他就想作为男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小厮没有眼力劲儿,一个劲儿的推荐女装,何聿晚看出来黎淮不愿意,坚决买了两套男喜服。
黎淮被何聿晚逗笑了,笑道:“你刚刚还说我穿什么都好看。”
何聿晚也笑出声来,拿起黎淮手上的大红发带,仔仔细细的把黎淮的头发用发带盘起来,黎淮低着头,抬手抓住了何聿晚的衣袖一角。
何聿晚靠的他很近,他能闻到何聿晚身上的清淡花香,混着一丝熏香的味道。
很好闻。
红绸盘发,永结同心。
何聿晚盘好了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黎淮,看得黎淮愈发的害羞和不自在,声音越来越小,问道:“是不是……挺,挺丑的啊?”
“不是,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何聿晚依旧看着黎淮,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项链。
红编绳下坠着一个小巧的白玉梅花。
何聿晚把项链戴到黎淮的脖子上,轻声道:“这是我阿娘留给我未来娘子的,我戴了很多年,如今终于找着人了。”
黎淮低头摸了摸那个白玉梅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布包。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布包,里面是一个贵重的翡翠发簪。
发簪是用一整块儿翡翠做成的,遍体暗绿色,流光剔透,上面有简洁大气的祥云纹,做成竹子的形状。
“这是也是我阿娘留给我未来娘子的,我一天也没舍得戴,如今给你了,你要好好爱护着。”黎淮踮起脚,把簪子簪到何聿晚发冠里。
何聿晚傻笑着答应,他老是傻笑,黎淮就也笑,何聿晚拿起一旁的红盖头,轻轻盖到黎淮头上。
两个人牵着手走到庭院中,一同跪下,对着天地深深的拜下去。
一拜天地。
然后他们回到点着红烛的房间内,朝着两个太师椅跪下,太师椅一边是一个写着“幼蕙”的牌位,一个是写着“乐凌霄”的牌位和黎烁的玉佩。
两个人对着牌位深深的拜下去。
二拜高堂。
然后他们面对对方,再次深深的拜下去。
夫妻对拜。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