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那一行岂是一纸合约能束缚住的,等手握大权,谁也不会说什么,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于是,殷年年开出的条件就是,只要帮她,让她亲手除掉何寻慈,她就会在虎帮的高层面前公开承认他接位人的身份,让他的登顶之路更加顺畅。而她,患有心疾,身体不好,熬不了多久就会去世。
相比身体健康的殷年年,当然是死期到头的她更没有威胁。
合作,就此达成。
这些都是送殷年年去海市以后,孟嘉平在路上告诉他的。
祁若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所以,她真的治不好了么?”
孟嘉平听完,也跟着沉默了一会,望了望车窗外,残忍又真实:“治不好了。”
“她原本就是为了报仇,才撑到现在的,等处理完海市的事......”
剩下的话,孟嘉平没有说,但祁若莫名却懂了。
他有些茫然,还未来得及产生更多的情绪,孟嘉平就看出了他情绪不对,话锋一转,说了其他的事:“等过年了,跟我回一趟老家吧,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爸。”
这话题转换的突然,但祁若还是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没再提殷年年的事。
“回老家?”祁若眨眨眼:“是去给伯父扫墓吗?”
“嗯,”孟嘉平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祁若的手指,低垂眼眸,说道:“爷爷找到我,跟我商量过以后,我们就把他的骨灰带回了老家,选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把他埋在那了。”
“之前每年我都会回去看看他,今年,我想带着你一起,顺便跟他说说何寻慈的事。”孟嘉平一眨不眨地看着祁若,从容的话语下罕见地掩盖住了一丝紧张:“所以......你去吗?”
“好啊,”祁若攥住孟嘉平的不安分的手指,将脑袋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等过年,我们就回你家去。”
或许是一天的精力都耗费掉了,祁若说着说着,呼吸就趋于平缓和规律,眼帘轻轻阖上,面容恬静,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
孟嘉平没有多想,以为祁若只是太累,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便示意司机将开的更平缓些,少些颠簸,然而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将祁若的头往身上靠了靠,尽量让他睡得更为舒服。
但,没过多久,孟嘉平就发现不对劲。
睡得太沉了。
祁若他睡得太沉了。
分明明面色红润,呼吸顺畅,可偏偏怎么都叫不醒。
孟嘉平竭力抑制住内心升起来的那股巨大恐慌,自欺欺人地想,祁若肯定只是因为太累才睡得这么死,只要让他好好休息,没多久就能醒过来的。
只有这样想,才稍微能压制住他内心翻滚的暴虐情绪,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扬起一抹一如平常的温和笑意,那双黑眸此刻深沉的厉害,像是裹挟着暴风雨来前汇聚的大片乌云,男人用不轻不重的力度轻轻推了祁若一下:“祁若,到家了,咱们该下车了。”
推了一下又一下,力度一次比一次大,可祁若却始终不见醒。
“祁若,到家了,你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