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小姑娘又是装病又是嘀嘀咕咕编排自己身边那老大人——倒让他抓了个正着。
143.鹊枝（2）
“从前是病了……”
小姑娘支支吾吾虚抬了眼，忽而猛地一拍手笑得明媚。“可见着大人就好啦！”
三两下扔远了掌心雪，又是呵气又是搓揉，待满手暖融融才扑腾进眼前人怀里。
“殿下？”明昭钰有些迟疑。
纤白指尖好巧不巧悬在肩头三寸。晏和久等不来失了耐性，索性壮着胆子伸手搭了上去。
肌肤相贴处，寒凉攀缘。
小姑娘下意识缩了缩指头，眉目见难抑惊诧。明昭钰浑不在意，只微微一笑便要撤开手。
晏和不肯放过他半刻情绪波折，瞧着瞧着只觉不大一颗心已然揪成小小一团。鼻尖陡然生出酸涩，她也不知自己是打哪儿找来这许多情绪。
“大人该添衣裳。”
小姑娘重新攥紧将将脱出手心的指尖，说什么也不肯放。郑重其事间，竟带了些不容置疑。细听来，纯然是天家气度。
“我同蓝溪姐姐吹了大半日冷风才算勉强等来了您。”
晏和依旧牵着明昭钰的手，极自然地同他一齐迈步。蓝溪想了想。虽觉小公主行止不妥，可也只遥遥跟在二人身后，不做他言。
“看在晏和这样辛苦的份儿上……”小姑娘竟卖起关子。“大人是不是该给晏和一个恩典呢？”
小姑娘一番解释下来，明昭钰只觉忍笑实在辛苦。
“恐怕不行啊。”忍过一阵咳意，他柔柔弯起眉眼。“任师傅可是实打实的练家子，我怎么敢差他做什么闲散活计。”
“那便不扫宫道罢。”小姑娘分分明明带了失落。“总之……让他再忙些便好。任师傅年纪这般大，合该多动动。他惯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拘着我也罢，于他自己，如今的日子当也是堪比刑囚。”晏和暖着好容易才牵着的手，振振有词。
如此一路走来，小姑娘温玉似的小手当真竟让明昭钰指尖有几分回暖。他习惯了那暖融融的触感，觉着便是纵容晏和几分也无不可。
时日还长。
机要是万万碰不得的，那便送去兰台帮衬着修校几页子书。也不要让他碰旁的史鉴文通，只专理南堰一隅书典便好，本朝书吏也能省些气力。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也断断不算荒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