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堰礼官看清明昭钰的脸,当下退后两步惊骇欲绝。
明昭钰唇角噙着笑,俯身抱起晏和。虽沉了些,却是甜暖一团。这一抱,就是爱不释手。
他冲李慕羽使了个眼色,本意是让他随手寻个侍卫把花折下来。怎知李慕羽嫌麻烦,竟想着亲历亲为。
清凌旋身,足尖点上料峭梅校。微一伸手,再落地时嶙峋梅瓣已埋入小公主发间。
晏和摸着鬓边温凉,咯咯笑起来。
南堰使团跪了一地。
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着眼前一玄一白,晏和犯起了迷糊。她凭着本能拱进李慕羽怀里,揪着两条氅衣系带。
“漂亮哥哥,把这个……”她转头看了看柔柔笑着的明昭钰,措了老半天词。“把这个香香的小太监给我好不好?晏和不想要那帮树皮!”
漂亮哥哥李慕羽:……
小太监明昭钰:……
老树皮礼官:……
李慕羽气笑了。
把阖宫当成自家后花园不说,临了临了还图谋上了大周丞相。
天凉了,南堰亡了吧。
后知后觉的晏和终于知道任自己再是金尊玉贵,也带不走人家的丞相。可就这么罢手也不甘心。
小粉衫儿脱出玄衣怀抱,咬唇拉拉明昭钰的袖子。趁那人俯身间,水润双唇贴上冰凉颊边。
“丞相大人,你比我阿娘还好看。”
晏和笑得坦荡。
“我准你玩雪了吗?”
送走南堰使团,李慕羽就着满地狼籍兴失问罪。
明昭钰适时打了个喷嚏。
年根底下这几日恰恰最冷,于他也是最难熬。照理说他本该闭门不出,可怎么就偏偏进了宫?
还要从日前那封信说起。
想到信,明昭钰还真就从衣袖间摸出张叠得整齐的水纹笺递给李慕羽。
“好歹是你名义上的皇兄,你寻个由交给他便是。”
明昭钰系紧雪狐氅,“我……不想见他,也不会见他。你让他也别再想着寻死,我不会让他死。我要让他活着,活着看到那一天,活着忍下去。”
话毕,三两步匆忙离去。
李慕羽抖开纸面,疏落小字宛然其间。
醉后添杯不如无。
昭阳殿。
二人相对而坐,面前各有一堆或摊开或合拢的奏疏。
“昭钰。”李慕羽皱眉,“烈火烹油,不妥。”
“埋尸案发,柳尚书一干人等基本被我们清理干净。红绡街也安然开张,比之朱砂街全盛之日同样不遑多让。明慎这堆朋党,如今也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不出天来。”明昭钰笑了笑。“昨夜借着明慎寿诞邀这群人过府。我尚且没说什么,他们却搬出妻孥亲小哭了个痛快。慕羽你说,这样好的时机,不正是清理这等不通政令,谙于推脱勤于伴食之人的机会么?”
“你是说……”李慕羽猛地抬头。
“过不了几日,衍州贪墨案一应文书便会呈上你案头。”
明昭钰一目十行看完几段青词,将那奏疏丢到一边。“
知州季舜卿贪墨在先结党在后,更是同南堰勾连。先拿捏着把柄别放,作放任之态。过些时日,至多一年,一举向南堰发兵,夺下郢阳十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