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得到的这本日记?」他问。
我把宿舍进人、熊壮的死和床下的日记等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他,略去了自己对何丽芬的怀疑。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不可以也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棣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高兴跟你说,熊壮把我的头打破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反问。
张棣生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一阵儿,他才缓缓地开口。
「初一的时候,我和熊壮、高兴分到了一个班。」
「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一个班里,他们会挑中那么一个人……来欺负。你知道吗?他们欺负你是没有理由的。可能是因为你戴眼镜,可能因为你动作可笑,也可能没有任何理由……他们就是看你不顺眼。」
「他们在你的椅子上放钉子,在你的课本里把毛毛虫夹得稀烂,把你的作业本扔进厕所里冲掉,在体育课上使劲儿地用球砸你。」
「一般是熊壮来实施,高兴在一旁帮腔、出主意。」
「其他人就在旁边看,或者假装没看到。不是他们被欺负,他们就不说话。」
「一开始……我告诉了我妈,我妈就去找老师。」
「老师联系了熊壮他爸……他爸把他打了一顿,让他给我道歉。」
「这根本没用!在那以后,熊壮更是变本加厉地报复我,甚至做得更加小心、更加隐蔽了……我也不敢再告诉我妈,就那么一直忍着。」
「我以为我快要忍不下去了,直到有一天,赵任转过来了。」
「赵任?」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没听说过他,对吧?」张棣生惨然一笑,「他是个透明人,比我还要透明……他是乡下来的,说话带了很浓的口音,而且特别笨,别人跟他说话好像他都听不太懂,学习一塌糊涂,运动也不行……他一来,熊壮就盯上了他,天天找他麻烦,就这么放过了我。」
「你的意思是……这本日记,可能是赵任的?」我很快地联想到了日记本。
张棣生点了点头。
「那你们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高兴说熊壮打了你的头?按你这么说,当时熊壮不是已经放过你了吗?」我一股脑地抛出了一堆问题。
「可能是因为……」张棣生吞了一下唾沫,「高兴不想让你知道有赵任这个人。」
「为什么?这个赵任现在在哪里?」我追问。
如果日记本是赵任的,而他昨天又写了日记,那么他一定就在我的周围!
张棣生又咽了咽唾沫,眼神因为恐惧而涣散。
「说啊!」我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