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旧林看他一眼:“你再说,你再说。”
“……我不说,我不说。”谢语秒怂,继续去扣一扣手中那台老机子,“以前播放太多,老妈还时不时会哼唱一两句,搞得我现在都记得些。”
集旧林:“来,唱两句听听。”
谢语:“……”
以谢语的性格,本不应该真唱什么的,可大概是小时候听多了,下意识就用粤语哼了出来:“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集旧林:“……”
不是,你还真唱?还真唱?
於归听完后笑着夸道:“粤语不错啊。”
谢语红着脸傻笑:“……还好,以前听多了。”
“给我自信点,粤语也是一门语言,直接说你会粤语就是了,比你英语顺口多了,”集旧林轻轻地皱眉,“啧,怎么一个个英语都那么差。”
谢语:“……”
於归:“……”
两人感觉有被集某人恶意冒犯。
怕再继续深入说,两人会被他人身攻击,所以谢语转移了话题说:“我老妈就是俗人一个,听的也都是简单易懂一些戏曲,图一个乐趣。”
“后来口味变了,变成什么港澳,但是她也不会粤语,听不懂,也不知她还播放着干什么,怀疑她就是没事干就想找点事做气一气我哥。”
集旧林:“……”
知道她是闲着没事找事来气一气我,那你还说?还说?是不是觉得我男朋友在我不敢揍你!
集旧林也确实不揍,听着他那张嘴巴拉巴拉跟於归扯了一通后,终于结束了,然后开始继续挑选一些旧物,而后目光落在了一款游戏机上。
那款游戏机已经很旧了,跟当今流行的电子产品比较,显得毫不起眼,可谢语和集旧林的目光却同时望了过去,又分别停顿了几秒后,集旧林移开了目光,反而是谢语忍不住看了又看的。
就是没伸手去碰。
於归关注着他俩这异常的反应,也看一眼那台很有年代感的游戏机,莫名觉得有一点眼熟。
“怎么了?”於归问。
谢语小声说:“阿熹哥……以前也有一台。”
於归皱眉,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他之前在华昼的时光袋里有看到过纸画成的游戏机模型。
笔画并不熟练,但能看出来也在认真画了,有模有样的,并且纸背后还留有他自己笔迹的一行字——送给幼稚的小男孩,一辈子无忧无虑。
於归当时还以为华少爷是在纪念自己远去的童年,缅怀一下,殊不知,那原来是一个祝福。
一个……完成不了的祝福。
“古董店就是好……什么都有,”谢语垂着视线盯着那台游戏机,“就是现在已经没有人玩了……”
从於归的角度能看到他微微低头下那长长的眼睫毛,皮肤很白,冷白皮,给人一种病态美感,面相偏冷,眉目细致,垂下去的眼皮有些薄。
本来只是轻轻一扫的於归不由多看了几眼。
集旧林:“……”
谢语最后在古董店里挑了一些感兴趣的买,有一些中看不中用,集旧林也不知道他买来干什么的,不过都随着他,反正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就让他瞎买买,感受一下逛街购物的乐趣也行。
从古董店离开,旁边是一条充满民族建筑风情的街道,谢语有点兴奋道:“哥!我们去逛!”
“……”集旧林随着他,“去去去,逛。”
谢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上大街了,他一边是有些排斥与警惕,另一边又压抑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对这些许久没见的事物感到新奇。
“你看他那眼睛亮的,跟没见过似的,”集旧林挨着於归展开人身攻击,“像个土包子上街。”
於归对某人这张嘴感到无奈,也习惯了,而谢语作为一个与他生活多年的“受害者”,也自然习惯了他的嘴炮攻击,腼腆地嘿嘿笑着不在意。
谢语很快又被街道上各种奇异古怪的东西吸引眼球,跟个孩子似的,很快投入其中,这瞧瞧那看看,还从小摊子上买了个吹泡泡的玩意儿。
集旧林看他这样心里多少有点欣慰,这种感觉大概就像关在猪栏里养了多年的猪终于肯离开猪栏,欲欲跃试着去接触那色彩缤纷的世界了。
这一点都不优雅的比喻让集某人觉得非常贴切:“外边的猪都学会上树了你还没学会跑呢。”
於归:“……”
这“还没学会跑的猪”谢语笑着拿着刚刚买了泡泡器,沾上配好的水,呼地吹一口,大大小小的泡泡被他吹得飘了起来,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而他也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眯了一下眼睛。
大概是找到了童年乐趣,他不再那么拘束而是稍微放松了一会儿,整个人都笑得有点灿烂。
“小时候我就很喜欢吹啊,”谢语微微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笑着说,“还偷偷拿洗洁精吹过。”
正直青春洋溢的年纪,稍微放松笑起来时,跟他平时拘谨避人的模样不同,薄薄的眼皮弯了起来,嘴角上扬,慵懒地眯着眼,懒散又张扬。
只是一瞬间,却看得於归一怔。
集旧林手肘撞了他一下:“怎么了?”
於归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的人多了难免能分辨出一些人的面相特点,这时他发了一会呆后才转头看向了集旧林,犹豫了一瞬间才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谢语长得有点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