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放得好好的,以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了,毕竟学校每年都在装修,改头换面,也许哪天就到档案室换了,”老人在旁边感叹了一句,“至于这些学生留下来的物品,也许时间久了,就不知不觉被人遗忘了,落下了也就不见了。”
於归不置可否,只是盯着那蒙上了灰的时光袋说:“那就希望它能够留存的时间再长一点。”
档案室的事件记录还是挺好找的,根据时间段就可以沿着找过去,也翻出了当年的旧事来。
上面记录着,最开始的起因,是集闫梨双腿受伤住院,听说被华昼意外伤的,双腿差点就废了,不过华昼家里那边否认了,而华昼没吭声没什么表示,这事情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能下定论。
华家一句“没有证据”就想把事情揭过了,并不打算给什么交代,可集旧林又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罢休,而华昼母亲柳阿姨又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不想跟他闹得太难堪,当他就是想讹人敲诈一笔,就想花钱把人打发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差点被集旧林一脚踹到河里,还得几个保镖上前护住了,也彻底把集旧林给惹怒了,这事越演越烈的后果就是集旧林把华昼给堵了打了一顿,似乎是单方面的,因为华昼似乎没有怎么还手,集旧林想要打断他双腿。
不过任熹拉住了冲动的他,之后没多久就到了换华昼堵集旧林他们。从这里开始,一不小心就演变成了杀人事故,在打斗之中,华昼杀了任熹,集旧林杀了华昼,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报警,被逮捕,被依法处置,各种惩罚接踵而至。
华昼死后,集旧林杀人判刑,当年的事不了了之,毕竟人都死了再计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事情,也就记录到了这里。
“哎,当年的年轻人啊,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找事,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呢?”档案室的老人叹口气,“可惜了。”
於归目光还盯着档案的记录发呆,这从头到尾看下来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就是由所谓的意外制造成了后面的矛盾,在年少轻狂的岁月里犯了错,可是这一切的起因,真的只是因为意外么?
就在他拧紧眉头思考时,不久前他翻过的华昼时光袋里那写在卡片上的话,鬼使神差在脑海里响起——“当年埋在土里的愿望,我没想过再把它挖出来,就留着吧,好歹当年那个时候,时光还是挺美好的,枝儿还小小一只奶包,会奶声奶气地叫我哥哥,可爱极了,希望她能健康长大。”
“可惜,我的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
於归的眉头微微一跳,拿在手里的档案差点从手中掉落,吓了老人一跳:“哎哎哎,你干什么呢!拿好一点啊,不要掉地上了,想什么事想那么出神呢?既然已经看完了就收拾好放回去吧!”
“抱歉。”於归回过神,冲他礼貌地淡笑了一下,“我再看看,一会就放回去,刚刚走神了。”
长得太好看的好处就是随便一笑,别人都不太舍得凶了,总会拥有很多的宽容,老人瞬间就叹气摆了摆手:“行行行,你慢慢看吧,不要再走神了,档案室里留下来的什么东西都是珍贵的。”
“好,我知道。”於归笑了笑。
等到他再次从档案室出来时,外边的天已经很黑,月亮悬挂在高空,落下一层柔和的月光,学校里那些枝繁叶茂的树木也在晚风中摇曳着。
於归再次走过了操场,白天的时候,操场里都是学生在运动在闹,可晚上的时候,气氛却特别安静,大概是地方太大了,边缘有很多繁茂的树木,还有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穿进了学校的后花园里,成了不少大学的情侣夜晚时约会的圣地,当年他也想试着把集旧林坑过去。
不过他的学长太难搞了,没坑成功。
“队长,”有人走过,於归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明天没什么事,是不是要早起训练啊?”
突然间,於归想起来,他好像也有遇到过任熹晚上跟华昼走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打球的时候没少待在一块。
时隔太久,於归也想不清楚细节,只记得那晚的月色特别美,华昼左手插兜,懒洋洋地与任熹并肩走着,笑着跟他说话,说话的声音很轻,两人走得很慢,温柔的月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