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比想象中还要深爱你
在於归记忆里，任熹成绩好，人缘也好，长得好看，身高一米八几，篮球更是打得好，以前学校里不少女生时常蹲在操场里就是为了看他。
为此，集旧林还曾嫌弃过，啧啧了几声：“招蜂引蝶，败坏学校风气，这些人整天吃饱撑着。”
可是那样一个受欢迎的人，在学校里也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走得近的，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集旧林以外就是平日里一起打篮球的队友们了，也没听说过他跟谁在一起，或者有喜欢过什么人。
於归恨不得把当年的事挖出来弄个明白，当年任熹死了以后，集旧林把他埋葬在这个城市东边的陵园里，那时陵园的土地寸土寸金，贵得让人牙疼，很多人都不舍得花这个钱葬在陵园里。
集旧林当时的处境别提有多糟糕了。任熹死了，谢语受重伤住院，集闫梨腿断了住院，每一样都需要花钱，他肩上还扛着人命，而单枪匹马没有任何依靠的他还是在那个灰暗崩溃的低谷期里，尽他所能地给任熹挑选了最好的安身之地。
除了东边陵园，还有与之对应的西边陵园，东边日出西边雨，而任熹名字里，熹字含有天明天亮的意思，将他葬在东边的陵园再合适不过。
於归无法想象那时的集旧林是怎样的心情，需要怎样的承受压力之下才能保持冷静地去面对这一切，处理完任熹的后事，送了他最后一程。
之后，他自杀在了无人的房间里。
那时的他大概是真的累了……想解脱了。
於归有后悔也有遗憾，如果当年他没有走那么快，稍微慢一点，能在他最悲惨低谷的时期里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抗过这一切，该有多好。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就像华昼一样。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要让华昼知道最后自己的刀子捅向的人是任熹，他会不会在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之前，就先把刀子捅向了自己。
毕竟那留在时光里的人，怎么舍得去伤害。
华昼死了以后，由于集旧林把任熹安葬在了东边陵园，华家恨他们恨透了，自然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干系，因此把华昼葬在了西边陵园里。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这城市很繁华，占地面积也很广，东西两边像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两者之间隔着茫茫人海。
……好像他们永远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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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屋子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於归给拉回神，是他阿妈打来的：“崽啊，睡了吗？”
“还没有。”於归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这不是因为你问我关于柳阿姨他们家里的事情么，看你挺想知道的，我就查了查，找一些朋友询问了一下，得知一些事情，想告诉你一声。”
他阿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华昼以前还有一个妹妹，叫华暮，两人的名字就是昼暮，日夜的意思。两人关系很好，不过在很小的时候华暮就没了，听说是意外没了的，时隔太久，说不清楚了，不过没了的还有华昼的父亲，跟着女儿一起在意外中离开了，对于华家而言打击太大了。”
於归皱了下眉头，华昼在时光袋里提到的“枝儿”应该就是他的妹妹华暮了，没能实现的愿望。
他发呆了一会后问：“怎么发生意外的？”
阿妈说：“华父带女儿去了一次外省回来，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生了事故，听说是因为华父精神恍惚，不在状态之下才发生了悲惨的意外。”
听着确实是一个让人遗憾的悲惨意外，可於归却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外省是指哪个？”
“嗯？”他阿妈愣了一下，“就说外省，没说哪个，你想知道啊，我再给你问一问，清楚一些。”
“好，”於归吸了一口气，“那你再问问。”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过不了多久，他阿妈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那所谓的不好的预感成真了，他阿妈说：“听说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比较落后的地方，川江市。”
……川江市，集旧林的老家。
於归捏了捏眉心，盯着窗外灯火零落的夜，尽量保持冷静，让自己先别把这些事都放在一起想，说不定只是一个巧合，然后沙哑地开口：“川江市当年不过是一个落后的小城市，华父与那边格格不入，没有去那边的理由，还带上女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