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飞升来一个？
那满身的伤痕他现在想来还觉得怵目惊心，他轻轻地爬上床，将那缩成一团的人揽进怀里。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一点伤，但我食言了，你怪我吗？”
没有人回答。
“唐祈说让你好好休息，等他回来带九尾来给你负荆请罪，唐祈可以勉强看一眼，九尾咱就不见了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
“还有刚刚咱妈也打电话了，我跟她说你只是吃东西过敏，她说要来看你，我没让。我怕她看了担心，你会怪我自作主张吗？”
轻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也格外寂寥，每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和喘息都分毫毕现。
怀里的人终于动了动：“你做得很好。”陆尧似乎说话还有些吃力，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重重咳嗽起来。
闵舟露出一个不知是难过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的表情，这是陆尧意识清醒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怨天尤人，也不是顾影自怜，平静理智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到咳嗽声，他赶忙将人扶起，拿起床头的保温杯，送到陆尧唇边。
喉咙干渴得厉害，肺里也跟烟熏一般灼灼地疼，但他只喝了两口就停下了，舌尖的伤口碰着热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他又默默地躺下了，背对着闵舟，蜷成一团。
闵舟很想去抱抱他，他伸了手，在离他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虚虚地握了握，又缩了回来。他贴着床沿躺下，盯着眼前瘦弱的背影，神情萧瑟又黯然：“你应该怪我的，对不起。”
“我为什么要怪你？”喝了些水，陆尧的声音正常了一些，但他其实并不想说话，舌尖实在是疼得厉害。
闵舟支起身子又是疑惑，又是委屈：“那你为什么不肯看我？”
“唉……”陆尧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
“在我心里，你怎么样都好看。”闵舟自认为情话满级，对方却没有回应。
VIP病房的床很大，闵舟看他没有转身的意思，爬起来翻过一道人墙，面对面地躺在了人墙面前。
就着微弱的灯光，他像看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用视线仔细地描绘着眼前依然病态的面容。
这回陆尧倒没有躲，面色平静地任他看着：“看出什么来了？”
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拨弄着陆尧额前的发丝：“西施。”
陆尧一哂：“病如西子啊？我有林黛玉那么娇气么？”
“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闵舟长臂将他揽入怀中，似乎只有实实在在地感受怀里的温度，才能证明，此刻并不是他日有所思后的夜有所梦，他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觉得你更像昭君，勇敢又坚强。”
怀里静悄悄的，情绪积攒了太久，在生离死别的坎儿上走过一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深深烙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他轻蹭着柔软的发顶，诉说着那份无法言喻的心慌：“你知道吗？我好怕，在急救室的时候，我好怕就这样失去你，一想到那种可能性，我的心就揪着疼。后来你出来了，到了病房，我又开始怕，怕你会放不下，怕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
陆尧抓住了关键词：“放不下？”他顿时一紧张，声音都提高了一些，“那王八蛋不会真把我怎么了吧？”
“他敢！”似乎是逆鳞被碰，提到那个人，闵舟说话都带着些咬牙切齿。
陆尧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就说嘛，我这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就那一处不疼。”你要告诉我真怎么了，我还真不能信，那人渣下手没轻没重的，真要有什么事儿，自己哪还能这么躺着大喘气儿啊！
后面的话陆尧没说出来，因为除了那处不疼，还有个地方特别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