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柏晏以为那就是未来伴侣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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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安子清?灵猫族果真是钟灵毓秀之地,柏晏,来,认识一下。”
柏晏第一次见到安子清的时候,安子清就像只洋娃娃似的站在他的母亲身边,精致漂亮,举手投足皆是再标准不过的得体礼仪,他抬眼看向柏晏的一刹那,那双蓝宝石般的双眸便盛着灯光煜煜生辉,宛若一只翩翩蝴蝶,悠悠地飞进他的心口,安子清面上冷漠的和善与不以为意并没有让他退却,他的心脏砰砰跳着,脸色几乎在那么一瞬间便红了个通透,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你,你好,我是柏晏。”
他把双手都伸了过去,那笨拙的热情与迫切显得可笑,安子清彼时却因此笑了起来,盈盈笑着,好像把天地的光华都藏进了嘴角似的,那施舍般的嘲笑却让柏晏愈发目不转睛。
“你好。”
安子清以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掌心的温度冰凉无比,映衬着他雪白的毛发与肌肤,没有什么比冰雪娃娃更贴切。冰冷,美丽而易碎。
狼犬族对伴侣有着天生的呵护本能,柏晏暗暗地对自己下决定,他要保护这只美丽的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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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对他的感情复杂而纠结,大哥柏黎从小接受着严格的教育也理所当然拥有关切的父爱,但柏晏从未被要求做什么,从小到大一贯放任自流,大哥说他的眼睛和母亲生得像,父亲每每看见他便会想起母亲生前的模样,于是再不想多看一眼。也就是说,他是父亲母亲爱的结晶,也是父亲母亲分离的见证。理所应当地被讨厌。
“自由不是很好吗?”安子清背对着大人对他说,“你应该享受自由,而且因为伴侣的死怪罪孩子是软弱的表现。”
他们很少见面,只有一年一度的兽族宴会才能见到,那是他们仅有的交集,一年又过去一年,他们都渐渐长大,安子清嘴边的笑容随着年岁的渐长而变得冷漠刻薄,身体却一年比一年单薄纤细,在他的身上,高傲与脆弱矛盾地并存着,一针见血地说着大人都自愧不如的话语,如此吸引人而又将人拒绝在外,柏晏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我喜欢你。”
十六岁那年柏晏向安子清告白,那是他想了很久的事,但彼时即将接任家主之位的二十二岁的安子清一如既往地将它作为玩笑话,一笑置之,“谢谢。”
他与各族的首领攀谈,站在水晶吊灯之下,自信优雅而矜贵,那副模样是柏晏触手而不及的,他远远没有那样的资本,少年的心事藏在阴影边界踌躇着,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如果没有十九岁的成人礼,柏晏不知道他是不是终将一辈子和安子清保持着与其他人相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