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没头脑和不高兴［补］
家里有酒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逢年过节走亲戚收的。先不说味道如何，单那度数就很惊人。
李海平看他一眼，说：“没有。”
就见柏行嘿嘿一声，翻身下床，冲他笑得很得意：“巧了不是，我有。”
李海平无言地看着他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五六瓶罐装啤酒，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
柏行动作娴熟地开了一罐递给他，然后给自己开了一罐，仰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没一会儿易拉罐就见了底。他随意地擦了擦嘴，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瞧那架势，哪里是喝酒，分明就是灌酒。
眼看着他要开第三罐时，李海平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行为：“够了。”
柏行停住，转过头笑了笑。
李海平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
面对面地互相都看了一会儿，李海平叹了口气：“柏行。”
柏行的身体颤了下，手里的酒差点没拿稳。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海平声音放得很轻，在昏黄灯光下，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变得柔软起来。柏行细细地看着他，他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张脸了。
李海平皱着眉头，柏行能看到他眼里印着一个小小的自己。眼神里透着的与其说是质问疑惑，不如说是茫然，以及一丝不抱希望的期盼。
柏行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亿万只蚂蚁啃噬着，复杂的情绪挤在一起，随时都要溢出来。
他扑过去一把抱住李海平，头埋进他的脖颈里，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李海平的耳边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要被分开的这段时间所有的悔意全都发泄出来。
李海平本想推开他，脖颈上突然传来湿润的感觉。
瞬间，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是柏行在他面前第二次哭。
推开的手最终落在了他的背上，李海平在心里叹了口气，嘲笑于无论什么时候，对这个人他都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他想。
书上说，年少时的心动源自于最纯粹的喜欢。年少时喜欢的人，一生最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恢复了平静。李海平刚想松开手，就感觉柏行抱得更紧。
“小李老师。”柏行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着，他抬眼看向李海平的眼，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湿漉漉的地看过来时，像一只伤心的小狗。
李海平被他看得心软，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们不适合。”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柏行最初认识他的样子。无论在外人眼里变了多少，但是先天家庭条件和学校里长期压抑的生活给他带来的影响，已经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即使他再怎么刻意地把自己打造的无坚不摧，面对柏行时，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再三考量，生怕闹出笑话的土包子。
柏行一向神经粗大，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看懂了李海平内心的的纠结。生长环境的差异注定了他们的观念不会想通。
李海平自尊心强，心思敏感，不爱表达，更愿意把事情藏在心里默默消化。柏行家境优渥，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让，也想不通李海平纠结的点。
长此以往，只会让关系走到更加不可挽回的地步。
世俗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差的不是穷富，而是生长环境潜移默化带来的影响差异。
李海平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可搜空了大脑里的词汇，发现以他的汉语水平根本无法表达他现在的感受。
他试图用手比画着，眼里的焦急几乎要溢了出来。忽然，他看到对面的李海平勾起了嘴角，像是恶作剧得逞了的小孩。
柏行愣了下，就看到李海平朝他凑过来，唇上多了一抹湿润。
柔软一触即逝，柏行本能地想去追，却被一根纤长的手指抵住嘴唇。
他茫然地看过去。
李海平应该是笑了，摇头道：“我不会原谅你。”
柏行呼吸一滞，感觉心瞬间凉了半截，却又听见他说：“不过，你可以试着追我。”
柏行：！！！
他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真，真的？”
说是这么说，可他知道，李海平说这话，很明显就是给他机会，相当于已经原谅了他一大半，只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罢了。
李海平嗯了声，手指摁着柏行的嘴唇。
柏行一把捉住他的手亲了下，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又不停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模样神态完全像幼稚园的小朋友。
［此处省略六百字］
胡乱闹了一夜。
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床也还不够两人发挥，两个人只用手互相帮助了一回。
临走的时候，柏行偷偷地将玩具熊放到了青青的房间，一转头就看见李海平靠在门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个，我……”柏行抓了抓头发，有种被抓了个现形的心虚感。
李海平没说什么，就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希望，只笑了下，说：“走了，快到点儿了。”
柏行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路还是那条路，晃得人不晕车也得吐。柏行坐了十几分钟已经脸色苍白，难受得靠在李海平肩上。
李海平凑到他耳边低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不。”柏行摇头，问，“还有多久？”
李海平看了看时间，睁眼说瞎话：“快了。”
“那几天。”柏行松了口气，揉了揉翻江倒海的肚子，想到临走时候的事，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说我了？”
李海平问：“说你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那个熊。”柏行有些不自在，“我放青青房里了。”
“嗯。看到了。”李海平点头。
柏行纳闷：“那你怎么没生气？”